十一点熄灯,西洛跟着闭眼,接受最后一晚的审判。
平安夜。
她这一晚睡的很浅,天边刚一亮,外面的鸟儿朝起叫了两声,西洛就睁开了眼睛。
所以,九个人都活下来了吗?
在这一刻,西洛思考起来游戏带他们来这儿的意义。
下楼。
今天她起的早,算是最早那批到客厅的。
喝了一口热茶,她将别人脸上的庆幸和兴奋都收在眼底。
似乎,就这么轻易的解脱了。
从早上等到傍晚晚饭,都没有意外发生。
心情彻底轻松了下来。
客厅里的氛围变得轻快,众人脸上是放松的愉悦。
西洛安心的等待晚上九点的到来,准备回家。
身边的沙发突然陷了下来,她将视线从窗外移回来,发现是薛月。
他在盯着自己,灰黑色的眸子在头顶水晶灯的照耀下像黑曜石一般的美丽。
“不要忘了。”他提醒道。
西洛想起了那天他说的话——“第七天离开的时候,最后走。”
于是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还是没有去问为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离开这里。
时间滴答滴答不停歇的走动,时针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移到了九。
然后那道他们期待已久的游戏男声响了起来——
“欢迎玩家通关游戏——狼人杀。”
“一分钟之后,离开通道将会打开。”
“游戏介绍也会正式向大家开放~那就期待下次的见面啦,嘻嘻~”
男声在说话,祝贺玩家通关,其余人都兴奋激动得很,而西洛却感到到身边薛月突然僵硬的身体,和他身上传过来的紧张。
紧张?西洛觉得自己没有感受错误,但是薛月会紧张?他在紧张什么?
没有时间多思考,面前的人一个接一个抢先离开,很快这个别墅,只剩下她和薛月了。
因为他要她最后离开,于是她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望着薛月,让他先走,她垫后。
可是,手腕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她被站起身的薛月拉了起来。
西洛:“?”
那个出现的离开通道,和她在列车站牌穿过的那堵黑墙差不多,只是它看起来是扇门的形状。
空中被神秘力量凝结成实质的门,里面是变化莫测、一片黑暗的混沌。
她的手被薛月紧紧桎梏着,无法挣脱,他大力着拉着她朝门内走去。
她被拉到了门前,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门里模糊运转扭曲的空间,然后身后传来一股大力,她被推入其中。
但与此同时,她背后贴上了一个冰凉的怀抱,腰上被一双大手用力抱紧,嵌入到了他的怀中。
空间跳跃的晕眩感让她无法集中精神,最后陷入了黑暗。
——
雨滴砸到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嘈杂。
西洛转醒。
身上是温暖的被子,她现在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头顶是她熟悉的天花板。
耳边淅沥的雨声,她的意识逐渐回笼。
她这是回来了吗?
或许,她只是做了个梦呢?她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在发觉自己脑后枕着的不是柔绒软绵的枕头,而是有些坚硬的肌肉,发现房间的房间内,不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时,梦境变为了现实。
她微微偏头,眼中是薛月沉静的睡颜。
他的五官不看那双下垂的狗狗眼,其余部分都是清俊冷淡的,但就是那双眼,让他软了下来,像是雪山巅因为春季到来而融化的冰雪,柔软而清冷。
他的头发蓬松而浓密,散在枕头上,颜色并不是黝深的黑色,是浅浅的、褪色的灰,有点像是染了头发,不过不算是很明显。
注意到了他的头发,而西洛也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那蓬松柔软的发丝间,藏的那是什么???
她紧盯着那一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是她眼睛出问题了吗?为什么...她看见了薛月有一双毛绒兽耳???
无声的震惊了许久,直到眼中那一抹绒绒细毛的耳朵尖颤了颤,她回过神来。
游戏这么魔幻的事情都经历了。兽人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咽了咽口水,西洛准备悄悄的起身,拉开两个人这亲密而糟糕的距离。
拉开被子,她身上的衣服是她原本的睡衣,她这才发现,他们两个的姿势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薛月睡觉是个不安分的。
她枕着他的手臂,他另一只手正搭在她的腰腹上,她的小腿也被他的大腿压制住了,不好抽身,仿佛自己变成了他的大型抱枕。
试了试,还是没办法,西洛吸了一口气,然后反手拍醒了薛月。
她的手拍在了他露出来的手肘上,触到了他光洁的皮肤,柔软温热。
薛月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警醒、敏感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安稳地睡过一次觉了。
或许是离开游戏的喜悦让他的大脑放松了警惕,他罕见的做了个美梦,睡得很沉。
梦中的他活得很自由,不用因为那些指令被操控着去屠杀人类,不用再受制拘泥于拜月村那个狭小的地盘,他是自由的,完全属于自己的。
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有自己决定选择。
然后他就醒了。
睁眼看到了那个他选作为自己新世界“引路人”的人类。
眨了眨眼,他很快清醒过来。又注意到他自己有些放肆的肢体,于是立马收了手,抽回了腿。
薛月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眼西洛后,就移开,没说话。
他双眼四处巡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这里的装饰、家具和他的世界相似又陌生。
他听到了窗外的雨声,下意识转头看了过去。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雨天了。游戏里,一个月只有一天会下雨,就像是被设置好了一般。
一个月,只有一号那一天中午会短暂的下两个小时的雨,然后迅速恢复晴朗。
不断的循环、循环,每个月都被重启,像是机器一般的开机、关机、重启。
每一次的记忆本该也被跟着重置,但是某一天突然,他全都想起来了。、
但他只有意识、记忆是清醒的,对于自己的身体,他还是控制不了,只能清醒的看着自己做出那些“杀人”的举动,然后等待着时间的重启循环。
不过。
他终于逃出来了。他垂眸看着依旧戴在他手上的黑色手环。
对于他们来说,这可能会是威胁生命的镣铐,可对于他来说,这是他自由、逃离的钥匙。
薛月在等待身边的人开口问他的声音,但是时间过去,他迟迟没有听到声音,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于是他回头去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