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太宰

太宰治抱胸,倚在神乐绮罗身边,冲中原中也得意地挑眉。

中原中也语塞:……赢了,但是好像又没赢。

余光里,白濑等人看到他从昏迷中恢复,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堪。

中原中也眼睁睁看着白濑心有余悸地撇过头,忙不迭逃命似的朝门外跑去,他眼神微黯。

“诶——露出这副哭唧唧的样子,不挽留吗?羊不是中也的好、朋、友吗?”太宰治故意在最后重音。

中原中也下意识吸吸鼻子,猛然察觉不对,他撸起袖子朝太宰治登登登走过去:“混蛋,谁哭……”

一只手忽然按住他的橘色脑袋。

“喂!”中原中也斜乜一眼,正想说什么——

神乐绮罗看向仓库外,意有所指地说:“结束了。”

“什么?”中原中也随着他的视线转头。

仓库外,警车成群结队呜哇呜哇驶过来,警察们一下车便戒备地对着羊举起枪,高喊道:

“放下武器,举起手!依照《少年法》,你们被逮捕了!”

羊的成员骚动起来,面对黑压压的枪口,宛如巴甫洛夫的狗,整齐划一、训练有素回头,看向仓库。

“中也!求求你,救救我们!”

中原中也条件反射冲过去,却被神乐绮罗死死按住肩膀。

中原中也回头,没入他乌黑淡薄的瞳孔。

别去——中原中也看到他的眼神如此说道。

徒劳地张了张嘴,中原中也握住神乐绮罗的手腕,异能悄无声息地覆盖上去。

明知道被背叛了,但他仍旧做不到,做不到对以前的同伴熟视无睹……

眼见神乐绮罗的手腕一点点被重力压出深红,太宰治眼神微暗,正要上前。

“骗子!”白濑尖叫道,“你明明说只要把中也交给你,军警就不会——”

异能无声间消退,中原中也沉默着。

“是啦、”太宰治抢过话头,“因为抓你们的这些家伙是警署。”

见神乐绮罗仍旧专注地盯着中原中也,太宰治心生不满,哼哼道:“接下来就把蛞蝓交给异能特务科,恶狠狠关进监狱坐二十年牢。”

“中也不是治的好朋友吗?”神乐绮罗疑惑地歪头,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的脸忽然空白了一瞬,视线不由自主瞥向话里的另一个主人公——

一秒后,不约而同地。

“呕……”

“要吐了。”

神乐绮罗尴尬地收回手:所以说他真的不能理解这种“新式”友谊。

他可没忘记,自从治和织田作之助成为好朋友,家里的电脑有段时间的搜索记录一直是“合法越狱”“嫁祸罪名”“无罪释放”。

怎么轮到中原中也就变了?小孩的心思真难猜。

直到行动小队长走过来对神乐绮罗脱帽致意,警笛声呼啸着远去,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幼稚吵架依然充盈着仓库。

“会被垃圾计策诓骗中计的,只有大脑光滑一片的单细胞蛞蝓!”

“说得好像死皮赖脸编造一堆谎话,非要加入羊的人不是你一样?!”

神乐绮罗无奈,一边按住一颗小脑袋。

“治,回家了。”

“不行不行!”太宰治抱住他的手臂,三两下爬上去,坐在臂弯上搂住脖颈,大声抗议。

“我们把蛞蝓抓回去吧!”

神乐绮罗苦恼,中原中也的存在的确是个问题,异能特务科方面的要求是监管,最好趁着年纪小,培养成科室的自己人。

但经过科室上下对太宰治的态度异化,神乐绮罗觉得上交异能特务科绝不算个好主意。

他提议道:“我们不回异能特务科,治想让中也住进来也可以。”

由他监管的话,科室不会有异议。

“啊啊啊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太宰治用手比了个大大的×,“绝对!达咩!”

“把蛞蝓打包送给森鸥外吧,没脑子又想做首领的蛞蝓刚好向黑心医生学学厚黑学!”

“不行,森鸥外是……”神乐绮罗咽下恋/童/癖三个字,“不如再打一架,我受伤装作不敌,中也就可以跑唔——”

神乐绮罗的嘴被太宰治猛地捂住了。

小家伙龇牙咧嘴地警告他:

“禁止受伤!禁止!”

神乐绮罗眼里闪过笑意,轻轻叼开小孩的手:“治也一样,不准受伤。”

太宰治睁大眼,颇有一种被套路的感觉。

中原·局外人·中也趁没人注意他,当即双手插回口袋,酷酷地转身,准备偷偷跑路。

刚迈一步,却被神乐绮罗勾住后领。

“干嘛!”中原中也凶凶地喊。

“去上学。”

中原中也怀疑自己听错了:“诶?”

太宰治愣了愣,下一秒前仰后合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蛞蝓还是一年级的小学生!入学就要叫我前辈~前辈嘿嘿!”

“治也一样。”神乐绮罗按住他活跃的小脑瓜,“一年级太简单就重新接受测试,只要毕业,跳级、不上课都可以。”

他咨询了福泽谕吉和夏目漱石,两人均表示如果不进入里世界,文凭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而神乐绮罗,自然不想太宰治进入糟糕的里世界。

太宰治慢吞吞地应下:“……喔。”

搬出异能特务科宿舍、临时租房。

租房期间购置房产、装修、布置。

等到两人真正住进新家,已经是来年三月份了。

两个小孩接受了知识水平测试,最终中原中也进入了小学三年级,太宰治则成为了初二生,这还是偏科的关系。

值得一提的是,中原中也真去见了森鸥外,在三流医师花言巧语之下,中原中也放学之余时不时跟在森鸥外身边打打下手。

异能特务科监管了三个月,见他状态稳定,便解除了警戒。

与神乐绮罗偶尔担忧中原中也不同,太宰治可谓幸灾乐祸。

蛞蝓梗得像头小牛犊,和森鸥外又没上下级关系,惹急了暴起伤人也是很常见的事。

为此,太宰治特意从小猪存钱罐里取了一笔钱给福泽谕吉——

是的,尽管神乐绮罗没有将好友介绍给森鸥外当保镖,但第101次因揍雇主离职后,兜兜转转福泽谕吉成了森鸥外的保镖。

于是福泽谕吉现在领着两份工资,一份森鸥外给,一份则是向太宰治定期汇报森鸥外的惨事。

例如今天差点被中原中也揍了,隔天又差点被保镖揍了……

“哈哈哈哈哈,蛞蝓真的掀了森鸥外的药库?”

新家,太宰治盘腿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吃着蟹肉罐头。

茶几上除了他拆的一桌零食,角落里可怜巴巴塞下了一杯茶水。

福泽谕吉点点头,伸长胳膊拿过茶水抿了一口。

森鸥外想利用中原中也的小心思人尽皆知,可惜中原中也是自己跑来的,医师的话常常只听半耳朵,剩下一半看心情。

门铃响了。

听到声音的神乐绮罗从书房走出来。

“又是催促你追捕条野采菊的信,乱步已经提前替你扔掉啦~”

江户川乱步挥了挥邮差的帽子,“热心”地说。

小点心的香味乘风钻进江户川乱步的鼻子里。

他拨了拨剩下的信封,前男友讨厌的纠缠、酒店广告、路上耽搁的过期邀请……

好耶,今天的送信任务完成啦。

江户川乱步掀开垃圾桶,把邮差包对着抖抖抖、没用的信全丢进了垃圾桶。

“绮罗~乱步可以来你家吃小蛋糕吗?”江户川乱步开开心心翻过栅栏,小跑到门口站定,“乱步想吃草莓蛋糕!”

神乐绮罗拉开门:“当然可以。”

去年年底,江户川乱步被警察学院除名了,之后辗转做了许多工作,不过和福泽谕吉的保镖生涯一样,总是被开除。

最近成了邮递员,正好负责他们的片区。

福泽谕吉目睹江户川乱步不负责任的邮差行为,忍不住皱了皱眉,训斥道。

“你丢信的做法是工作严重失职。”

江户川乱步抱胸,不服气地说:“大叔,乱步扔掉的都是没用的信!”

福泽谕吉:“你还偷看?”

“停停停!”眼看两人要吵起来,神乐绮罗连忙端着蛋糕出来叫停,“乱步是特别聪明的天才、”

虽然天才乱步暂时不知道自己每次被开除的原因,但不妨碍他骄傲地挺挺胸膛。

“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乱步一看就知道,所以他没有偷看信。”

太宰治轻轻哼了一声,他也可以!

神乐绮罗立刻补充:“当然治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孩。”

满意地撅了撅脚尖,太宰治跳下沙发,把茶几上的零食收到一旁,空出放蛋糕的位置。

福泽谕吉虽有疑惑,不过他相信神乐绮罗。

轻咳了两声,他郑重地向江户川乱步说道:“抱歉,误会你了。”

江户川乱步惊奇地瞪大眼睛,除了绮罗和太宰,面前的大叔是第三个相信他的人。

“好、好吧,乱步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但擅自丢信仍旧是不妥当的行为,不论信是否有用都要交到主人手里。”福泽谕吉补充。

江户川乱步才不理解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多此一举呢。

他绕过福泽谕吉,盘腿坐在地毯上,小口小口吃着蛋糕,幸福地眯起眼睛。

太宰治则从沙发那头滚到这头,然后顺势滚进神乐绮罗的怀里。

后者无奈笑了笑,每次乱步一来,治就会变得特别黏他。

第一次发现小孩的占有欲和不安全感苗头的时候,神乐绮罗认真地对太宰治说:“治很清楚我只会喜欢治,对吧?”

太宰治瞅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知道啦。”

乱步是比他厉害一点点啦,只有一点点。

不过笨蛋绮罗才看不出来呢!

神乐绮罗不动声色揪下草莓蛋糕最顶上的草莓塞到小孩嘴巴里。

太宰治欢快地嚼巴嚼巴。

过了一会儿,江户川乱步突然开口:“条野采菊来了。”

太宰治动作一僵,扭头打电话给兰堂。

接着,江户川乱步看向福泽谕吉:“大叔你为什么不跑?”

福泽谕吉:?

“福地樱痴跟在条野采菊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