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漫锦带着苏旭昇，没去老屋，而是回了自己的家。
看到女儿带着个男孩进来，曾梅月和苏旭昇都疑惑地看了眼苏旭昇。
“爸爸妈妈，他就是苏旭昇，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
曾梅月反应过来：“原来你就是小昇啊，听小漫说，之前赶海，还是你教会了家里人挖竹蛏的呢，真是的能干的孩子。”
“妈妈，苏小昇可不止会挖蛏王哦，他还会帮她妈妈和奶奶做很多农活呢。”
曾梅月感叹：“这么乖的孩子，又这么勤快能干，可真难得。”
苏旭昇被夸得脸都有些红了。苏小漫的妈妈好温柔啊。
苏清贵和王琼花去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回来。
曾梅月便拉着苏旭昇在家里吃了晚饭。
看到苏漫锦一家和乐融融的样子，苏旭昇心里难免有些羡慕。
几年前，爸爸还没酗酒，他们家也好好的，可现在......
也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阿姨和姨丈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苏漫锦看出了男孩有些焦灼，她跟家人打了个招呼，便陪他去他阿姨家等着。
看他心不在焉地一直盯着院子的大门，苏漫锦安抚道：“你先别急，你阿姨可能是陪你妈妈多说了会儿话。”
苏旭昇点点头，人还是蔫蔫的。
两人在院子里又等了好一会儿，苏清贵夫妻俩才顶着夜色回到家。
苏旭昇急急冲上去，仰着头：“阿姨，姨丈，我妈妈怎么样了？”
王琼花脸色黑沉：“都是些皮外伤，可也得养个几天。”
“我们过去的时候，你爸已经醉死过去，睡着了，你妈妈正在收拾那一地的狼藉。”
苏清贵继续：“你阿姨叫你妈妈回娘家待几天，她也不听，就守在那。”
王琼花无奈看着自家丈夫：“她那是害怕，大过年的，徙海再去娘家闹，到时候不是给兄嫂惹晦气吗？”
“小昇，你就在家里安心住着。等明天你爸清醒了，我跟你姨丈再过去跟他说说。”
苏旭昇低着头：“谢谢阿姨、姨丈。”
苏漫锦拍拍他的肩膀，“苏小昇，你别担心啦。现在操心也没用，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我陪你回家看看你妈。”
苏漫锦回了家，跟家人解释了苏旭昇家的情况，苏家人都唏嘘不已。
摊上这样的家庭，这孩子也不容易，小小年纪就要经历很多别人无法想象的艰难。
————
第二天早上。
苏旭昇7点出头就在苏漫锦家的院子外等着。
他昨晚没睡好，一直做噩梦，梦里妈妈被打得头都流血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哭着醒过来，之后就睡不着了。
老屋里很安静。
月初涨大潮，苏进顺和苏玉辉只在大年初一、初二休息了两天。
酒楼过年生意好，海鲜需求量大，父子俩带着想去体验下赶海活动的苏玉文，今天凌晨四五点就出门了。
苏漫锦刚睡醒，换好衣服，拿着脸盆走到门口准备洗漱，就看到靠在墙边的身影。
“苏小昇，你怎么站在那里。快进来。”
苏旭昇看到女孩的身影，眸光亮了一瞬。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轻声问：“小漫，你待会儿陪我回去吗？”
苏漫锦点头：“嗯嗯，咱们昨天说好的。我不知道你这么早就在这等我，不然我就早点起床了。”
“咱们吃点早餐，就出发，好吗？”
苏旭昇点头，等着女孩洗漱妥当，又被拉着喝了瓶温牛奶，吃了个鸡蛋，两人才匆匆往前楼村赶去。
苏旭昇的母亲王珍花比曾梅月大了五岁，是个勤勤恳恳的农村妇女。
苏漫锦和苏旭昇到的时候，她正坐在门口织渔网。
哪怕颧骨青肿着，挽起袖子的手臂上青紫交加，她除了微驼着背，似乎对疼痛无知无觉，手上依旧快速穿插拉扯着渔网的线。
苏旭昇跑过去，看着母亲脸上和手臂上的伤，眼眶微红：“妈妈。”
王珍花僵硬地转头，看到儿子，挤出一丝微笑：“你回来了？昨晚去你阿姨家，有好好吃饭吗？”
苏旭昇点头，又拉过苏漫锦：“妈，这是小漫，我的朋友，她家在阿姨家的隔壁。”
王珍花瞅了一眼苏漫锦，点点头，没说什么，继续忙着手上的活。
“阿姨，您织渔网是要下海用的吗？还是帮别人做手工的？”苏漫锦上前搭话。
王珍花：“帮别人做手工的，有空就赚钱贴补家用，一条手工费两角钱。”
苏漫锦：“阿姨，那您一天能织一百条渔网吗？”
王珍花：“从早织到晚的话才可以，要做其他家务，一天能织个七十条就不错了。”
苏漫锦：那岂不是才十几块钱？
“阿姨，我听苏小昇说，您平时都在码头挑担是吧。那个活很辛苦的，您要不要考虑留在家里赶海赚钱？”
苏旭昇的父亲苏徙海在临市跟着港口的船出海打渔，给人打点工。如果王珍花不跟着出去码头挑担的话，也能省得跟他待在一起，经常被挨打。
王珍花不晓得自家儿子带过来的这个女孩在想什么，赶海能赚几个钱？
前些年苏徙海非要整了一艘小渔船，就在老家的东海出海打渔，结果油钱费了不少，酒钱也花了不少，就是没赚到几个钱，还欠了一堆买渔船的债。
“我现在在码头干活挺好的，不想留在家里赶海。你跟小昇去玩儿吧。”王珍花面色冷淡。
苏旭昇有些着急：“妈妈，是我让小漫过来，帮我跟你聊聊的。”
“我爸喝了酒，老是打人，咱们真的是可以报警的。经常会保护咱们的。不信你问小漫。”
王珍花：难怪儿子最近一直说要报警，原来是这个丫头撺掇的。
她对着苏漫锦神色冷淡：“这是我们家里的事情，他爸就是喝醉酒了，失了理智，报什么警？把他抓去关起来了，让人笑话吗？”
苏漫锦感受到了王珍花的不喜，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阿姨，醉酒后打人，还经常发生，这就是家庭暴力，是违法的。您得保护自己，也要保护您的孩子们，万一叔叔失手了，小则重伤，严重的会出人命的。”
王珍花怔了一下，随即道：“不会的，他只是偶尔喝醉......我家的事情，我们会自己解决，你回去吧。”说完就挪了椅子背对着苏漫锦。
苏漫锦真的是要无语了，三天两头喝醉打人，那叫做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