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揽客的老鸨见兄妹二人来了赶紧将人请了进去。
这全俪城的人都知道这两皇家兄妹是有名的主儿,每次来,那银钱可都是一大袋一大袋靠丢的,其他几家歌舞坊眼红得要命,因为这二位主就只来一梦春香,老鸨巴不得他们天天来,一是有钱,二是有面子。
“二位殿下,今天还是要点春香姑娘嘛?”老鸨边走边问道,那话术不是一般的高,像涉世未深的兄妹二人听了心中甚是畅快。
“听她的。”唐殇用扇子指着唐芙说道。
唐芙像个久有预谋的老色汉一样,叉着腰颠着步子,邪笑道,“当然是要点头牌啊!”,不然她怎么拿戏折子。
老鸨也极力配合着唐芙,用手轻拍一下唐芙的屁股,谄媚的笑道,“就是,就是,先上房去,我去给你们叫人。”说着搔首弄姿的往后院去了。
唐芙也不觉得被轻浮了,因为大家都是女的,谁也揩不到谁的油水。
“你呀,以后少来这风月场所,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是怎么传你的。”唐殇宠溺的用扇子指了一下她的脑门,龇着牙,好像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
唐芙搓搓自己的额头,凑到他耳边说,“知道,他们说我是弯的~”
说完,两人默契的捂嘴嘿嘿笑。
旁边的人不禁疑惑,为何他两笑得这么猥琐?
上厢房里
漫天漫地的大红色纱帘垂落而下,在微风中轻曳舞姿,营造出醉生梦死之感。
唐芙听着悠扬的琴声,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正满足地往自己嘴里丢着葡萄,而唐殇则斜卧在软塌上,用手指轻打着节拍,时不时睁眼看看自己那不成器的小妹在干什么。
琴案上,一双纤纤玉手正灵动地拨弄着琴弦。
这位姑娘的睫毛长而卷,看向人时,那根根分明的睫毛为她的眼眶增添不少的深邃,妩媚。
一曲毕,春香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鬓,那动作优雅之中带着高贵,高贵之中带着矜持,看得唐芙眼睛发直,连吞口水,不由自主的感叹,“哎,要是我也能像姐姐那么优雅就好了!”
唐殇听了,直喷出嘴里的酒,“就你,能学会么?”
竟然敢这么赤裸裸地嘲笑她,唐芙生气地嘟嘴,转头瞪着唐殇。
唐殇见自家小妹要爆发脾气了,赶忙闭嘴。
春香见这么有趣的兄妹二人,温婉地用手捂着嘴角笑了。
“比起什么优雅,我倒是更羡慕小殿下你这份洒脱呢。”春香走过去把手放到唐芙的手上,“小殿下你心思单纯,活得随性,乃这世间至纯至善之人,这怕是我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唐殇也赞同的点点头,心里也感叹她经历了这么多,终于抵达了安宁。
唐芙觉得她们说得对,又眨巴眼睛说,“那我就继续天真地活下去。”
三人都开心地笑了。
开心之余,唐殇忽地想起什么事,看着唐芙试探道,“对了,芙儿,过两天父皇要宴请两国之人,你想不想去?”
唐殇自不会带她去,只是想提前探探口风,想想对策,毕竟宴请人员名单里有甫国的那位,断不能让他见到芙儿。
唐芙听到,神色立马沉下去,“我就不去了,父皇不喜欢我,母妃也不喜欢我,没有人会喜欢我这个煞星出现在他们的宴会里的。”
一听这话,唐殇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转而又安慰地说,“什么煞星,都是骗小孩子的,你是二哥的幸运星!”
“如果我不是煞星,母妃为何生了我就大出血而死,父皇又为何把我送到乡下,不加一句问候······”唐芙越说越觉得委屈,从小到大她都被村里人嫌弃,没有一个朋友,好不容易等到及笄回宫,翻了车,砸了脑袋,忘了事,结果回宫后还是被指指点点······
她就是这么倒霉。
不过还好,既然她们说她野蛮粗鄙,她自然也就不用恪守规矩讨他们欢心,这些年她也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过得也挺滋润的。
春香察觉到唐芙心里的委屈,连忙拍拍她肩膀,“我们这么善良可爱的小殿下怎么可能是煞星呢,煞星是没有朋友的,但你有我啊,还有这么疼你的二哥,以后不要再说自己是煞星了。”.
唐芙抿抿唇,微笑着点头,决定忘记刚才的烦恼。
三人迷迷糊糊又喝了好多酒,唐殇和春香久经酒场,自是千杯不醉,只有唐芙人菜瘾还大,不自量力的喝了两小盅就醉得脚步虚浮,七歪八倒。
但是临走前还是不忘将唐殇支出去,然后把春香准备好的戏折子揣进怀里。
唐殇看着她怀里鼓鼓囊囊的,自然知道是什么,只是看她醉酒还不忘拼死隐藏的份上没有拆穿她。
唐芙抱着怀里的折子,歪歪扭扭地走在前面,唐殇背着手跟在她后面,事不关己一样。
其实也不用他帮什么,别人看到一个满脸通红,笑容憨颠的人迎面走来,便知道是喝醉了,都自觉地给她让路。
才出了一梦春香,唐芙便嘟嘟囔地说,“二哥~呀,你怎么,不把那小孙子带来,要是有他在,我就不用那么难走了。”
她的声音因为喝了酒没有力气听起来软软糯糯的,听着好像要哭了一样,接着她便一屁股坐到地上,甩手说,“不走了!”
晚上的俪城行人来来往往,突然看到一个人坐在地上,大家都不免多看两眼。
一旁的唐殇直接打开扇子蒙住了脸,用手推搡着地上的人,“我说,芙儿,你要不要这么丢脸,快起来。”
可唐芙还管什么脸不脸面,她现在只想睡觉,“二哥,我走不动了,要不,你走吧,我就在这睡了,或者你回去把小孙子叫来也行。”
见唐芙要无赖地躺地上,唐殇赶紧丢下扇子将她的头托住,心里不停地念完了,完了,明天肯定是谣言满天飞了!
趁着唐芙还没有睡,唐殇赶紧哄道,“别睡别睡,好妹妹,二哥背你好不好?快起来,再不起来,明天咱俩都要跪佛堂了。”
唐殇恳求着将人从地上拉起来,还好唐芙自己也还有点意识,配合着站了起来,但唐殇还是拉得好费劲~
唐殇背着唐芙一条街都还没走,就已经足弓发软,大腿颤抖了,唐殇不明白,当初看着那么纤细的一个人怎么几年就变得如此沉重,她究竟是吃了什么?
与此同时,梵灏和韩景林也从对面走来,甫帝嫌韩景林整日无所事事,便将他派来赴宴,梵灏则是作为随从来的。
两人并排走着。
梵灏满眼稀奇的看着大街上的小玩意,这俪国的都城与他们的双阳城就是不一样,这里充满了异域风,连着姑娘的穿着打扮都是那么的稀奇。
“没想到,这俪城的姑娘竟然如此奔放,你看那小蛮腰,啧啧······”
韩景林没有理他,这俪城的新鲜感没有引起他的兴趣,现在任何东西在他眼里也就那样~
梵灏知他无心于此,也就没有继续叨叨了。
忽然他好像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哟,老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