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城外,现在这里建了一大片军营。
各个王爷带来的勤王军就呆在这里,只是王爷们没有在军营,而是在城里休息。
当然现在他们也没有休息,而是聚在一起商量。
一共有十几个王爷响应勤王,可是能做主的也就只有四个。
周王朱有爝、宁王朱奠培、辽王朱贵燰、襄王朱瞻墡四人聚在一起,商量着下一步怎么走。
四个人各有各的心思,谁也不先说话。
周王比较老实,开口说:“大家商量一下吧,陛下马上要和瓦剌人决战了,咱们是留在这里,还是去京城,还是去前线?”
宁王冷笑一声说:“就凭咱们这些人马,说实话,去前线就是去送命的。要我说,还是去京城。我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咱们的新皇帝败了,这京城怎么说还有城墙可守。”
襄王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我这个侄子是怎么想的,靠着京城的城防死守,可以万无一失。他却偏偏要带着人马去和瓦剌人野战,这不是找死嘛。”
“你们都不看好陛下能赢?”
“废话,太上皇带着几十万的精锐都输了,新皇带着一些后备兵能赢?”
“就是,我看这次他是输定了。”
周王沉默了好一会,这才说:“其实本王这次出兵,是受了太后的旨意。她老人家说新皇不仁,想要残害太上皇的子嗣,这就有些过份了。”
“你也收到了太后的旨意?”
“是的,你们都收到了?”
“收到了。”
“那就好,咱们也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说说,咱们要怎么办?”
“其实太后的办法挺好的,让我们扶朱见深登基,由我们四大王爷辅政,我觉得挺好的。”
“胡闹,从我大明建立以来,就没有这样的规矩!”
宁王冷笑一声说:“规矩?要是守规矩的话,那坐在皇位上的也不是燕王一脉啊,那是建文一脉才对!”
宁王虽然没有亲自经历过靖难之役,可是他天天看着老宁王在他眼前抱怨,他当然心里也有气。
襄王则有些尴尬地说:“你们说这个做什么,我们还是说回正事,四王辅政的办法,你们有没有意见?”
宁王马上说:“我没有意见。”
周王说:“陛下那里……”
“放心吧,他是输定了的。要是他大败而回,还有什么脸再当皇帝?”
“说的也是,那我也同意。”
三人都看向了辽王,辽王沉默了一会说:“我没别的想法,我只想帮太上皇!”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这个王位是多亏了朱祁镇,他才能当王爷的。
本来当辽王的不是朱贵燰,而是他哥哥朱贵烚。
只是朱贵烚横行不法,被御使弹劾,然后被夺了王位,这才有朱贵燰继任辽王。
所以朱贵燰对太上皇是十分的感激,一直想要回报。
现在机会来了,可以扶朱祁镇的儿子登基,这对他来说就是报恩的好时机。
周王点头说:“不管怎么样,你的目的和我们是一样的。”
“是。”
“好,既然是这样,我们明天就去京城。只等皇帝兵败,我们就趁机发难!”
“就听周王的。”
大家商议完毕,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可是他们睡得迷迷乎乎的时候,突然听到城外传来了山呼万岁的声响。
周王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一个下人高兴的过来说:“王爷,陛下凯旋而回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要不您去外面看看吧,外面都传遍了,就在昨日,陛下和鞑子决战,然后一战俘虏鞑子大汗也先,告示上都写明了!”
周王脸色大变,他冲出了房间。
然后他去了街上,果然看到了告示,上面写皇帝俘虏了也先,同时还俘虏了差不多七万鞑子士兵,阵斩五万,余者四散而逃。
周王马上把其他三王叫了过来,问道:“你们都知道了吧,我们该怎么办?”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万一是战败了却谎称打胜了呢?”
“这种事是瞒不了人的,这上面说俘虏了也先,还有七万俘虏,这可是做不了假的。”
“是啊,我们怎么办?”
宁王叹了一口气说:“还能怎么办?昨天商量的不作数,还是老实的去觐见吧。”
“唉,多好的机会啊。”
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来到了院子里,大声说:“陛下有旨,请周王、宁王、辽王、襄王去城外大营相见!”
四人对视一眼,感到一丝不妙。
周王问道:“陛下到城外了?不是听说他们还在紫荆关附近吗?”
“大军还在紫荆关,不过陛下已经到了城外!”
“啊?!快快快,速跟本王去觐见陛下。”
周王想把跟过来的所有王爷、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这些全都带过去。
可是锦衣卫却说:“陛下只请了四位王爷,其他人都在城中等着。”
四人心知这事不对劲,可是他们也没办法,只能是跟着锦衣卫走了。
等来到城外的军营,宁王就发现不对了。
他的人一个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多了许多陌生人。
王爷当然不可能亲自带军队,宁王是派了一些心腹,在军中担任中层军官,这样就可以牢牢的控制整个军队。
可是他的人不见了,现在担任中层军官的全是陌生人,这就说明皇帝已经控制了这里。
宁王忍不住问道:“陛下什么时候到的?”
锦衣卫说:“昨天晚上就到了!”
这下四人明白了,皇帝利用一晚上的时间,把城外的五万大军给控制住了,然后到天亮才请他们过来。
这一招和当年汉高祖刘邦夺取韩信的兵权用的是同一招,当然朱祁钰肯定是不如刘邦的,可是他们也不是韩信啊。
四人心怀忐忑,走进了主帐,然后就看到朱祁钰坐在那里。
四人马上下跪说:“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般来说,蕃王见皇帝是不用这么大礼的,可是四人心虚,还是拿出了全部的礼节。
朱祁钰笑道:“四位王爷干的好大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