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宫女来到这群命妇中间,问道:“哪位是户部主事严嵩之妻?”
陈氏愣了一下,弱弱地说:“妾身便是。”
“皇后娘娘有请,请严娘子跟小的来。”
周围的命妇大为的吃惊,她们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妇人,居然能被皇后单独请过去。
其实在刚才,她们已经打听出了这人是哪家的妻子了。
能进宫叩拜的全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妻子,而在这中间冒出来一个六品官的妻子,这本来就很显眼。
现在看到陈氏被单独请走,大家自然在猜是怎么回事。
“我看她长得也不怎么样嘛,怎么能让皇后单独请过去?”
“就是,她全身都没一件首饰,也太寒酸了。”
一个命妇淡淡地说:“还能是为什么,她家男人争气呗。听说严嵩之前因为奏折,被单独召进宫去见了陛下。他肯定是被陛下看上,以后一定会被重用的。现看看皇后娘娘的举动,这多半是真的。你们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严嵩就要升官了!”
事情也是这样,两天之后,严嵩就升为了户部郎中,也就连升了两级,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却不是结束。
另一边,魏忠贤兴奋的来到了皇帝面前说:“陛下,老奴查出来了,兵部有一群人贪了钱!”
“你具体说说。”
魏忠贤开始说了起来,一开始他还没有发现有贪污的情况,因为所有士兵都发了赏银,大家都极为的高兴。
可是魏忠贤看过兵部封赏的名单之后,再和实际的一对比,就发现不对了。
首先,凡事参加过紫荆关一战的士兵,不管有没有立功,所有人都赏白银十两,只是这个是兵部上报的数额。
可实际上士兵拿到手上的只有五两,一下就少了一半。
同时斩首一级赏五十两,实际中变成了三十两。
这还只是小兵,队正的封赏也少了三成,哨长少了两成,然后营把总以上的,则是分文不少。
魏忠贤对朱祁钰说:“以老奴的估计,最少有一百万两银子被贪没了!”
朱祁钰脸色铁青,他知道六部的小吏会贪,可是没想到会贪这么多。
总共三百万两的银子,居然一下没了三分之一,这也太猖狂了吧。
“给朕查,一个都不能少,凡事参与的,全部抓!”
“是!”
魏忠贤高兴了,现在兴大狱,他的东厂就有事可做了。
魏忠贤带着人冲到了兵部武选司郎中蒋斌的家里,这时候已经是晚上,蒋斌一家都睡着了。
结果在睡梦中,蒋斌被人给拖了起来。
他大怒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兵部武选司郎中,得罪了我,你小心小命不保!”
一个东厂番子冷冷地说:“蒋斌,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蒋斌终于是清醒了过来,他看到来人的穿着,不由全身一抖。
这可是东厂番子的打扮啊,他们这是要干嘛?
自从王振死了之后,东厂就一蹶不振,毫无作为。
于是大家也就以为东厂没有威胁了,可是没想到今天他又看到了东厂番子,以前那些吓人的传说马上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们要做什么?我没犯事!”
“犯没犯事,去了东厂大牢你就清楚了,带走!”
蒋斌被带走了,他的妻子儿女也被一起带走了,同时他家也被查封了。
和他一个遭遇的还有武选司的其他人,这次魏忠贤是把整个武选司给一网打尽了。
于谦也已经休息了,他被兵部的一个小吏给弄醒了。
“大人,大事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
“武选司上上下下全都被东厂给抓走了!”
“啊?!魏忠贤好大的胆子啊,敢瞒着陛下胡作非为,本官一定要参他!”
“大人,武选司的官僚怎么办啊?”
“你别急,本官这就进宫,去见皇上。”
于谦换上官服,然后就出发了。
等他到了宫门,被禁军给拦住了。
“于大人,现在宫门已锁,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本官有重要的事面见陛下,这是本官的金牌,持此领牌者,可以随时面见陛下!”
就在这时,一个人冷冷地说:“于大人,用不着见陛下,陛下是不会见你的!”
于谦一转头,就看到魏忠贤就站在那里。
他怒道:“魏忠贤,你要干什么?半夜无辜抓我的人,你好大的胆子!”
“于大人,咱家可不是无辜抓人。这是他们犯罪的证据,你好好瞧瞧吧!”
魏忠贤递过来一些纸,上面是最底层士兵的口供。
于谦只是看了一会就看出不对了,底层士兵的赏银少发了!
他脸色一变说:“他们的钱被贪污了?”
“于大人英明,正是这样。而这里面嫌疑最大的,当然就是负责此事的武选司。”
于谦沉默了一会说:“就算他们犯了事,也不该由东厂来审,要由刑部来审!”
魏忠贤笑了一下说:“陛下有旨,明日着刑部、大理寺一同派人听审,如果咱家在这中间有屈打成招之事,于大人大可以去告咱家。”
于谦冷哼一声说:“明日本官也会亲自到场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报信的兵部小吏一直都在,等于谦回来之后,他问道:“大人,如何了?”
“不用等了,人是东厂抓的,有陛下的旨意,只能明天见了陛下再做计较。”
“啊?武选司的大人们进了东厂大牢,不就等于进了地狱,他们还能活着出来吗?”
于谦生气地说:“要是他们不犯事,能被东厂抓吗?”
“他们犯事了?”
“你不知道?”
小吏脸色一变,他其实当然知道,他就是被人派过来打听情况的。
现在他知道了,肯定是他们之前做的事犯了,不然东厂不会在这个时候抓人的。
他一拱手说:“大人,天不早了,小人就告辞了。”
于谦看了他一眼说:“你好自为之吧。”
于谦进了家里,小吏则离开了。
可是他走了没多远,就被一群人给拦住了。
一个东厂番子冷笑道:“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