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乱了一晚上,一直到天亮,京营开始在城中维持秩序,京城才算是安稳了下来。
就在群臣不知道要不要去上早朝的时候,有太监开始沿街通知达官贵人们,今日皇帝早朝。
于是犹豫的大臣们开始换上官服,去太和殿上朝。
大臣们按照往常的规矩进了宫,然后他们就看到皇宫之中有不少地方都有血迹,一些太监已经开始清洗血迹了。
看来之前这里发生过一场厮杀,就是不知道两兄弟谁赢了。
等他们进了大殿,就看到龙椅之上坐着的还是现任皇帝朱祁钰,有些人心里暗叹一声,看来朱祁镇还是失败了啊。
等到所有礼节结束,陈循第一个站出来就要说事,结果被朱祁钰拦住了。
“首辅请退回去,今日朕只说一件事,就是昨晚之事。朕会在这里把整件事情说得清清楚楚,让所有臣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家听了,也就没有再说话的,而是专心听着。
朱祁钰冲成敬点点头,成敬拿出了早就写好的圣旨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内阁次辅高谷、清远侯杭烨挺身而出,英勇救驾,着赏赐高谷太保一职,赐麒麟服,赐其子锦衣卫指挥使!
赏杭烨双侯爵,可由二子分别袭爵!”
高谷和杭烨是昨天晚上主动站出来和石亨战斗的人,也证明了自己对皇帝的忠心。
虽说最后失败被俘了,可是这是能力不足,心是好的。
朱祁钰对自己人向来是不零吝赏赐的,所以一开始就赏了两人。
太保是三公之一,整个大明活着当上三公的,在历史上只有陆炳一人,哪怕是张居正,生前也没有当过三公。
现在高谷提前当了太保,也算是破了一个记录了。
至于双侯爵,也是历史上没有的。
徐达的子孙到是有两个公爵,可是也是分开封的,没有一个人生前就封双爵的,杭烨也算是破了纪录了。
听到圣旨的内容,大臣们有些骚动。
有人站出来说:“陛下,首辅都没有赏赐,却给次辅赏赐,这不合规矩吧?”
朱祁钰淡淡地说:“朕这次封赏是有功之臣,没有立功的,自然就不会有封赏!”
陈循听了,心里暗叹一声。
今天之后,他也没脸再呆在首辅的位子上了,看来是时候请辞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下场可不是告老还乡这么简单。
这时就听朱祁钰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那就是刚监国不久的襄王,伙同京营主将石亨,左都御使徐有贞、前成国公之子朱仪、首辅陈循之子陈霁等,居然带着京营人马杀入宫中,想要逼迫朕退位!这种行为就是造反,就是诛九族的罪!”
大臣听了,都有些不安。
昨天的事他们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人没想到,陈霁居然也掺合进来了。
扑通一声,陈循直接晕倒了。
朱祁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扶陈阁老回府休息吧。”
两个锦衣卫把陈循扶走了,整个宫殿里安静得不像话,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格外的小。
“怎么没有一个人说话了?大家说说,这样的人,该当何罪啊?”
就在这时,一个大臣站了出来,问道:“陛下,不知陛下是否有郑伯克段于鄢之事?”
郑伯克段于鄢是一个典故,说的是春秋时期,郑庄公和他弟弟共叔段的事。
大意就是共叔段很受他们母亲的宠爱,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郑庄公都会答应。
然后他一步一步的把共叔段宠到了天上,只是等到共叔段要起兵造反时,他马上就派出大军把共叔段给灭了。
这大臣话里的意思就是问朱祁钰有没有提前知道这事,有没有故意纵容他们。
朱祁钰当然有,可是他不能承认。
他只能说:“无!”
“可是陛下,臣听闻前段时间陛下重病在床,连起身都起不来,可是现在臣看陛下,却是红光满面,一点病容也没有啊!”
朱祁钰淡淡地说:“卿所说的纯属谣言,没有的事!”
这大臣气得不行,皇帝当面说谎,可是他还不好追问,他只能冷哼了一声,然后退了回来。
“还有大臣想说的没有?”
一个老臣站出来问道:“臣听说襄王自杀了,那被卷入此事的先皇在哪里?他有没有事?”
“先皇葬在景陵,可没办法参与昨天的事。”
“陛下何故装糊涂,你知道臣说的不是先帝!”
“先帝先皇有区别吗?如果你要说朱祁镇,可以叫他蒙王!”
“好,蒙王在哪?”
“他现在在后宫忏悔,不该跟着这些人胡闹!”
“那陛下要怎么处置他?夺爵、幽禁还是杀?”
朱祁钰淡淡地说:“流放!”
“啊?流放?不可,此事没有先例,哪有流放一位皇帝的!”
朱祁钰不屑地说:“以前也没有皇帝被敌人给俘虏了,然后还能活着回来的!以前也没有俘虏皇帝去叫门的,哪怕是赵佶也没干这么窝囊的事,他全都干了!”
“陛下何故又提起了旧事,这不是早都过去了吗?”
“这事过不去!要是没有土木堡,朕也不会当皇帝,他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大臣说不出话来了,土木堡实在是太丢人了,现在想一想都觉得羞耻。
又有大臣站出来问道:“不知陛下想把蒙王流方到哪里去?”
“倭国!”
“啊?这也太危险了吧。要远渡重洋,倭国又是倭寇横行,蒙王去了那边,只会受罪啊!要是运气不好,连命都要没了。”
“当然要受罪,这可是流放,不是渡假!他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不过他要是有本事,大可以灭了倭王,自立为倭王,朕也不会干涉!”
所有人摇摇头,朱祁镇要是有这个本事,土木堡也就不会输了。
只是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在思考怎么劝皇帝收回成命。
结果朱祁钰又说了一句话,让他们绝了再替朱祁镇说好话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