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送过来二十个人,十个是孩子,两个女人,剩下八个全是老人。女人小孩按三十两一个算,老人只能算二十两,所以一共是五百二十两。”
朱祁钰正在和阿噜克算着帐,阿噜克说:“大人,这不是老人,是青壮,要五十两一个!”
“得了吧,你看看他们,头发都白了,皮肤也皱了,还有人连牙都掉了一半了,这要是青壮,我把这银子给吃了!”
阿噜克嘿嘿一笑,接过银子,没有再废话。
朱祁钰对他说:“这段时间你送过来的人质量越来越差了啊。”
阿噜克叹道:“在下也没办法,周围的小部落的人都抓光了,再加上现在是冬天了,我的族人出去也难找到人,这次能找到这些人,也算是走了狗屎运。”
两人这段时间已经交易了不下二十次,一开始阿噜克都是几百上千人的送。
到现在几十几十的送,人是越送越少,质量也大不如前。
他对朱祁钰说:“这次是年前最后一次送了,下次要等开春之后了。开春后我准备往远处找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小部落。”
“行吧,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先祝你新春快乐了!”
“同喜。朱大人,在下不明白,你要这么多人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要这些人是去挖矿的。”
“这里有矿吗?”
“没有,海的对面倭国有。”
“那为什么不送过去,却让这些人留在这里?”
一说起这个,朱祁钰就要叹气。
他忘了时间了,等他刚开始干奴隶生意时,忘了现在是冬天了。
结果阿噜克和董山把人送过来之后,他在等着郑和的船队过来接人。
可是船队没等到,却等来了一个坏消息,那就是寒冬到了。
只是几天时间,辽东就成了冰天雪地,连渤海湾也被冻住了。
船队进不来,只能等来年化开了,再把人送去倭国。
也有人提议,把这些奴隶送到南边去,到了天津,那边的港口没有被冻住。
可是朱祁钰不想让这些人去天津,这一路上少说也有上千里路,这么南下,最少要死一半人。
还不如就留他们在这里过冬,最多只是浪费一些粮食,还不至于冻死人。
于是这些俘虏们过上了好日子,朱祁钰就不是一个小气的主。
他给这些俘虏定的口粮是一天十斤,虽然是粗粮,可是却很不错了。
要知道辽东这边苦寒,到了冬天物资匮乏,不少人一天的口粮可没有这么多。
结果这当了俘虏要比自己在家里还要活得好,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阿噜克走了没多久,董山也来了,他也是带着最后一批俘虏过来的。
“大人,现在越来越不好抓人了,我已经把方圆几百里的地方都搜遍了,要再找人,只能进老林子去抓生女真了!”
生女真是相对熟女真来说的,熟女真就是像董山这种,懂汉话,并且出了林子,开始定居的女真人。
而生女真则是一直在林子里生活的女真人,他们茹毛饮血,和野人没多大区别。
可是因为他们生活在林子里,十分的凶悍,所以从努尔哈赤开始,满清一直喜欢进林子里抓生女真出来充实自己的实力。
现在努尔哈赤的祖先董山也想来这一套,只是他不是想补充自己的实力,而是想抓了生女真来卖钱。
朱祁钰说:“可以啊,你们可以过了春节之后,再进林子去抓人。”
“我们才不过汉人的节呢。”
只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兀良哈人的汉化比女真人更重。
朱祁钰对他说:“你们不过春节,我要过。就算你抓了人,我也不会做生意了。我要休息几天,十五之后再开始干活。”
董山听了,只能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休息一段时间吧。”
朱祁钰点点头,然后和他做了年前最后一次生意,这才回了城里。
朱祁钰对朱一说:“朕要回宫过春节了,你带着人马辛苦一下,就守在这里。”
“为陛下效力,谈不上辛苦。”
“好。帮我盯着董山,看看他这段时间会不会搞事。”
“知道了。”
朱祁钰带着李存孝和典韦又赶回了京城。
当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马上就要春节了。
收回了傀儡,朱祁钰就忙了起来。
年前年后这段时间,可以说是皇帝最忙的时候。
因为他要不停的祭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他要祭拜祖先,从太祖朱元璋开始,太宗朱棣、仁宗朱高炽、宣宗朱瞻基,全部要祭拜。
拜完祖先,皇帝还要祭天。
祭天其实皇帝可以自己不亲自去,可以派大臣或者皇子去。
只是现在朱祁钰只有一个儿子,朱见济现在才刚满两岁,连话都说不利索,祭天这种事是不可能完成的。
而大臣,朱祁钰也想不出谁可以代表自己,所以他只能自己过去祭拜。
祭天的地方当然是在天坛,朱祁钰突发奇想,没有骑马,而是走着去天坛。
他这是从后世的万历皇帝那里找到的灵感,听说万历有一年祭天,也是从皇宫走着去天坛的。
而且万历是腿部有疾的,不利于行,他能从皇宫一直走到天坛,也算是有毅力了。
要知道这两个地方隔了十里路,这个距离对百姓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一个皇帝,尤其是一个腿有病的皇帝来说,的确算是一个挑战。
只是这对朱祁钰没什么挑战,他的身体好得可以打死一头牛,十里的距离对他一点难度也没有。
只是苦了和他同行的官员们,皇帝祭天,可不是他一个人去的。
内阁所有成员,六部尚书,还有整个礼部的大小官员,全都要跟着。
年轻人还可以撑下去,年长的可就不行了。
在陈循辞官之后,高谷就顺位成了首辅,结果他当上首辅没多久,就遇上了这档子事,也不知道是他的不幸,还是幸运。
等朱祁钰走到天坛时,后面的官员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