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和严嵩呆在一起,看着开封附近的地图。
朱祁钰对他说:“严家和袁家的地加起来,差不多有八十万亩地。这么多地,安置灾民应该没问题了吧?”
严嵩苦着脸说:“问题大了,首先这分地,是怎么分?是地契给他们吗?”
朱祁钰摇头说:“当然不是,地是朕的,他们只是佃户,无权买卖!他们不用交税,只要交四成的租子给朕就可以了。”
严嵩没有说话,这等于是把赋税变成了租子,这是皇帝自己挖自己的墙角,他不想多说。
他又问道:“那种粮呢?还有从现在到收成这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吃什么,这也是一个问题。”
朱祁钰想了一下说:“种粮由朝廷借给他们,明年拿种粮还。至于口粮,也可以由朝廷借,同样要还,只是不收利息。”
朱祁钰当然可以不要他们还,可是为了不养懒汉,还是还了比较好。
严嵩又问道:“那由谁来催收呢?”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既然他们租了朕的地,就由朕派人催收。”
严嵩叹了一口气说:“明年收不上来税,开封知府可就难办了。”
朱祁钰冷声说:“之前他们就收上来税了吗?”
之前开封城附近最大的三大地主,分别是周王、严家和袁家,他们都是免税的,本来就收不上来税。
所以严嵩没有再说。
朱祁钰说:“这分地之事就交给你了,你只要掌握一个原则就好,那就是公平。平均每人分五亩地,绝对不能多。”
每人五亩地,还要交四成的租子,这最多只是混个能养活自己,想要发家致富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朱祁钰也不认为种地就能致富,想发家,去做实业啊,去海外包地啊。
严嵩开始忙了起来,他要给人分地,还要从南方买粮来借给百姓。
只是忙了几天,他就又找到朱祁钰了。
“陛下,这南方的粮食涨了许多,户部给的钱不够了!”
“南方粮食涨价了?这怎么可能。安南的粮食没进来吗?”
要知道这几年安南的粮食涌进了大明,让大明南方的粮价连续跌了好几年。
结果今年粮价上涨,这有些出乎朱祁钰的预料了。
严嵩说:“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听粮商说,安南最近的粮食变少了,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
朱祁钰心里一惊,这怎么可能?
安南一年三熟,要是粮食不卖到大明,就会烂在仓库里。
所以安南的粮食变少,一定是出事了。
他对严嵩说:“朕让内务府再给你拔一百万两,可以应付过去吧?”
“可以。”
“好,你拿着朕的信物去找内务府吧,这你也熟,要钱也容易。”
严嵩当过内务府总管,这要钱当然容易了。
朱祁钰安排好了这边的事,然后利用地图,传送到了安南,他要查明一下情况,看看安南这边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他来到了安南总督府,第一任安南总督是萧何,现在他去了南直隶当总督去了。
第二任总督叫孔涵,本来朱祁钰是想让严嵩来当安南总督的,可是圣旨传到内阁,商辂却推荐了孔涵。
当时朱祁钰还有别的事,于是就妥协了,这也造成严嵩空欢喜一场。
这次让严嵩当钦差,也算是补偿了他。
朱祁钰来到总督府门口,被守卫拦住了。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锦衣卫!本官要见孔总督!”
守卫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说:“你等着。”
他进去了一会,然后出来说:“大人有请!”
朱祁钰进去了,然后在正堂见到了孔涵。
孔涵看着朱祁钰说:“你是什么人?”
“在下锦衣卫千户朱寿,奉林指挥使的命令,来安南查一些事的。”
孔涵马上问道:“你是来查什么事?”
“最近安南流入大明的粮食变少了,这是为何?”
“这个啊,是有人不种粮食了,改种甘蔗了,所以粮食就变少了。”
朱祁钰皱了一下眉,问道:“为什么啊?”
“当然是因为种粮食不赚钱了啊,这几年粮价越来越低,大明的不少农民都不种粮食了,这安南的就更加不种了。这糖多值钱啊,他们种了甘蔗然后榨糖,可比种粮食赚钱多了。”
“那现在安南有多少地种粮食,有多少地种甘蔗?”
“这我就不知道了。”
朱祁钰有些恼火地说:“你是安南总督,这种大事你不知道?”
孔涵也有些恼火,只要朱寿不是来查谋反案的,他就不怕他。
两人是不同的系统,锦衣卫也管不到他的头上。
于是孔涵说:“本官做事,还需要你来教?本官身体不适,就不留你了,请吧!”
朱祁钰脸色不好看,他离开了总督府,然后去了锦衣卫千户所。
这里是安南,林涛派了许多锦衣卫在这边。
朱祁钰用了锦衣卫同知的身份,见到了这里的千户孙河。
“孙千户,最近安南不种粮食,改种甘蔗了?”
孙河解释说:“回大人,是这样的。差不多有七成的土地都在种甘蔗,剩下的也打算明年不种粮食了,改种甘蔗!”
朱祁钰有些恼火地说:“这些人怎么做事全是一窝蜂啊。现在不种粮食,这明年粮价一定上涨,大明的粮食不可能运过来,明年他们就等着挨饿吧!”
孙河无所谓地说:“挨饿就挨饿吧,反正也只是一些贱民。”
现在安南的汉人并不多,他们都是位于上层的人,而处在底层的人都是安南本地人。
汉人是不可能挨饿的,而只有最穷最苦的安南本地人才会挨饿。
朱祁钰摇摇头说:“现在汉人有多少了?”
孙河想了一下说:“差不多七八十万吧。”
这点人扔进安南这么大片地方,根本没什么水花。
所以本地人还是占了九成九以上,如果他们联合起来,还是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