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适真的慌了,他本来只是想对新知府表示一下不满,结果新知府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夺了他的官印。
他马上找到了朱祁钰,求饶说:“大人,下官的病已经好了,可以干活了!”
朱祁钰看着他说:“不用了,你还是好好养病吧。对了,你已经不是淳安知县了,你回京城去等差事吧。”
杨适愣了一下,然后怒道:“本官的官职是朝廷任命的,就算你对我有不满,你也只能弹劾我,还没办法剥夺我的官职!”
“不好意思,我还真有权免了你的职。你看看这是什么?”
“圣旨?!”
朱祁钰拿出了圣旨说:“皇上给了本官特权,可以随意任免严州府内所有官员职务,现在本官就免去你的职务,你不服吗?”
杨适呆呆的站在那里,他没想到就因为自己装病,居然官职就这么没了。
他终于是反应过来,跪在朱祁钰面前说:“大人,下官知道错了,以后大人指哪,下官就打哪,绝不含糊!”
“现在才求饶?晚了,你还是回京城吧,别来烦我!”
朱祁钰需要杀鸡儆猴,杨适很不幸,正好是那只被杀的鸡。
朱祁钰直接新任命了一个淳安知县,正是他带过来的书吏,名字叫朱安。
“朱安,你的任务就是管好淳安县城,城外的土地清查,由我来负责。”
“大人,要不要多带人手过去?就知府衙门的几个书吏和衙役,恐怕不行啊。”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另一边,杨适离开了淳安县城,却并没有去京城,而是去了乡下的一个村子。
这个村子原来叫商家村,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姓商,等商辂考中状元之后,这里就改成了三元村。
因为商辂是三元及第,整个大明,这是第二个,也是官方承认的唯一一个。
第一个三元及第的是黄观,只是他因为反对朱棣登基,被朱棣夺去了状元的功名,所以大明官方是不承认他是三元及第的。
所以在官方记录上,商辂是大明唯一一个三元及第之人。
这绝对是无上的荣耀,所以商家村被改名为了三元村。
杨适来到了三元村,见到了商辂的亲弟弟商轸。
“商二爷,新知府要来清查土地了,这事你知道吗?”
商轸点点头说:“听说了,只是以前就有不少官员说要清查土地,可是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这次会不会也是假的?”
“下官的官职都没了,你说是不是真的?”
“啊?他怎么敢?不对啊,他也没这个权力啊。”
“他有圣旨,说是严州府内,所有官员他都可以随意任免!”
“什么?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圣旨呢?不对,难不成……我的天啊!”
商轸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可能,那就是皇帝要对他大哥出手了!
杨适也吃惊地说:“不会吧,陛下要对首辅大人下手?”
商轸脸色十分的难看,他说:“不可能,真要出手,直接在京城就动手了,怎么还闹到家里来了?这事一定是哥,听听他要怎么说。”
杨适则心里有了别的想法,也许是皇帝在京城找不到首辅的把柄,所以才派人来他老家找不成?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两个巨头之间的战斗,他还是不要当池鱼比较好。
所以杨适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三元村,他还是老实的回京城等新差事吧,可别卷进权力的漩涡之中了。
而商轸给商辂写了信,然后就在等大哥的回信。
他决定了,大哥的信回来之前,他什么也不做,就看新知府要搞什么鬼。
第二天,朱祁钰就带着人出了淳安县城,来到了乡下。
他找的第一个村子叫双西村,知府亲自前来,村长还有村里的人全都出来迎接了。
“小的拜见大人,不知大人来我双西村是何事?”
朱祁钰问道:“你们村里有多少地啊?”
“两万七千亩!”
这时一个书吏说:“不对啊,鱼鳞册上面记录,这里只有一万四千亩地!”
朱祁钰笑了一下,对村长说:“我们这次来,是来重新登记土地的,要全面的清查。这地是多少亩就是多少亩,多一亩不行,少一亩也不行!”
村长不安地说:“那这税……”
“地是谁的,当然是由谁来交税,这地是你们村里人的吗?”
“村里人有,可是不多,也就七八千亩吧,别的地全是商家的!”
“你们村的人就都是商家的佃农了?”
“差不多是这样。”
“好,先登记你们村的地吧,有地契的人举手。”
还是有一些人举起手来了,然后朱祁钰就让人去核对,和鱼鳞册上面有冲突的地方,就以实际为准,把鱼鳞册上的全部改了过来。
朱祁钰又问村长:“你们的丁口有多少?”
并不是所有人都算丁口,只有成年男人才算。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一些地主不想自己交丁税,就会把丁税专移到别的穷人身上。
男人一般都要交丁税,这些地主就会把丁税转移到女人身上,所以不少的女人也要交丁税。
村长把这事说了一遍,朱祁钰说:“本官这次来,就是解决这种事的。以后不再收丁税,而是把丁税摊进田税之中。没有地的人就不用交税了,有地的人才交税,地多就多交,地少就少交!”
村长听了,高兴地说:“这可太好了,那我们不少人都不用交税了。”
“是的,我们就是来纠正以前的错误,你要把我们做的事和大家仔细的说清楚,不要引起误会。”
村长把这事和村里人都说了,村里人当然十分的高兴,可是也是半信半疑。
主要是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千年难遇,他们也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朱祁钰说:“你们可以等着看,等今年收税的时候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反正离收税的时间也没多久了,这点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