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湘阴城训练了几天造反的农民,朱祁钰也就知道了他们造反的经过。
事情其实很简单,这就是典型的官逼民反。
今年湘阴发生了很严重的旱灾,不少地是颗粒无收。
可是官府还是和往常一样,要百姓们交足额的税。
而且因为摊丁入亩的政策,百姓们反而要多交粮食。
朱祁钰马上发现不对了,推丁入亩不是让有地的交税,多地的多交,少地的少交,无地的不交嘛。
可是他问农民们,农民们并不知道摊丁入亩是什么政策,他们只知道因为这个政策,他们要交的税反而变多了。
朱祁钰知道,这是当地官员的责任了。
只是湘阴知县已经死了,现在也没办法追究他的责任了。
收成不好,再加要交更多的税,不少农民直接就破产了,然后家破人亡。
有些人当时就开始闹了起来,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来。
他们趁着城里不备,直接冲进城里,把知县给杀了,把仓库的粮食给分了。
朱祁钰笑了一下,只能说他们的运气真的很好。
知县是一个贪婪无能之辈,要是他有一点才能,他就能阻止城里守军守城,这样农民是打不进来的。
可惜啊,他除了捞钱之外,别的一点本事也没有,最后被杀也是活该。
朱祁钰训练了几天,然后对农民说:“你们想不想要回失去的土地?”
“想!”
“想不想以后不再挨饿?”
“想!”
“想的话,就跟我来!”
朱祁钰带着这些人直接就出了城。
朱祁钰觉得这些人太少了,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人,他需要扩大队伍。
于是他就带着这些人来到了乡下,他们到的第一个村叫长康村。
他们一过来,就有村民出来说:“你们好大的胆子,造反了还敢回来?快点进山吧,别出来了!”
这村民和队伍里的人相熟,所以才会劝他们进山去当土匪。
朱祁钰说:“我们过来是招兵的。”
“招兵?你们是反贼,还敢招兵?”
“我们也不是一直当反贼,我们是要打败官兵之后再招安,以后说不定还能当官呢,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
村民心动了,可是他还是摇头说:“不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种地吧。”
见他不愿意当兵,朱祁钰也不恼。
他问道:“你们村最有钱的人是谁?”
“当然是常地主啊,他的地是最多的,有十多万亩呢!”
“这么多,那是大地主啊!”
“对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平时是不是做过许多的坏事?”
“这肯定啊,这年头好人哪里会有这么多地,常地主就是无恶不作,巧取豪夺,才能积累这么多地的。”
“太好了,你带我们去找这个常地主吧,我给你钱!”
村民心动了,于是说:“你们跟我来!”
一行人进了村,一进来,就引起了全村百姓的围观。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找常地主吧?”
“他们和常地主是一伙的?”
“别闹了,这些全是泥腿子,怎么可能嘛。”
在全村人的注视之下,朱祁钰带着人来到了常地主的家门口。
这时候常地主的家门紧闭,一个老头站在墙头问道:“好汉贵姓啊?来我常家做什么?”
“我叫朱寿,是来找你借粮的!”
“不借,你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朱祁钰冷哼一声说:“你要不借,我们就打进去了。”
常地主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是想造反吗?”
“我们本来就造反了,你现在才知道?常丰,我劝你在一柱香的时间出来,不然我们就杀进去了!”
“有本事你们打进来啊。小的们,呆会给我狠狠的打,打赢了,每人赏五斤粮食!”
朱祁钰冲着里面叫道:“里面的人听着,谁要是打开大门,我赏十石粮食!”
里面的人一阵骚动,五斤和十石,哪个多是不用问的。
常丰一下就慌了,他叫道:“你们不要信他们,反贼是没有人性的!”
朱祁钰说:“我们也是穷苦人,平时也是老实巴交的百姓。是官府逼得我们活不下去了,我们只能自己找活路。你们放心,我们打下常家,只会拿常丰开刀,不会为难别的人的!”
里面有人问道:“你们说话算话?”
“我们说话算话!”
常丰叫道:“刘七,你敢!”
刘七叫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常丰,我早就不爽你了,你去死吧!”
“啊!”
里面一阵混乱,没一会,大门打开,一个人拿着常丰的头出来了。
朱祁钰对刘七说:“好,我说话向来说话算话,呆会你拿十石粮食走吧。”
“多谢大王。”
朱祁钰带着人进了常家,开始收刮起来。
没一会,他们就找到了几千两银子,几万石的粮食。
朱祁钰把全村人都叫了过来,然后说:“我们都是穷苦人出身,都是被官府逼得没办法,才会落草为寇。我们是不会打穷人的,并且我们还会给你们分粮,每家每户都有,每人十斤粮食,自己过来拿啊!”
全村人都开始欢呼起来了,他们一下对朱祁钰和这支队伍充满了好感。
朱祁钰让手下开始发粮,然后时不时有人过来问他们还要不要人。
朱祁钰说:“我们肯定是要人的,你们要来的话,我全都欢迎。只是我们的训练很苦的,你们要是受不了,可不能逃!”
问话的人笑道:“我们什么苦没吃过啊,再苦还能比饿肚子还苦?”
朱祁钰说:“这不一样,不过你们想跟着我们的,尽管来。”
只在这一个村里,朱祁钰就招到了一百多人。
然后他又去了别的村,全是这一套。
把罪大恶极的地主拉出来公审一下,然后给全村人分粮食。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朱祁钰在这些村子里的威望变得空前的高,同时还招到了三千多的兵。
等他们回到湘阴城,就发现官兵还没有来,这让朱祁钰觉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