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子监学生跟着都察院的御史正跟在皇宫门口叩阙的时候,国子监祭酒孔为乐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孙绍就在不远的地方喝着茶。
他们是坐在茶楼里,二楼的视野很好,正可以看到远处的皇宫。
孔为乐问道:“陛下会妥协吗?”
孙绍回道:“不知道,不过是试一下罢了。”
孙绍对皇帝十分的不满,他本来以为自己是都察御史最好的人选。
可是没想到,皇帝居然让沈万三当了都察御史,他升职的希望落空了。
这让他十分的生气,所以才会让手下弹劾沈万三。
结果没想到沈万三没事,御史们风闻奏事的特权却要没了。
这怎么能忍啊,所以孙绍拉上了孔为乐,想要逼皇帝收回成命。
只是他们等了几个时辰,皇帝也没有出来的意思。
孔为乐想要退缩了,这事本来就和他没太大的关系,他犯不上得罪皇帝。
孙绍看着他说:“一千亩!”
孔为乐呆了一下,然后说:“我要上好的水田!”
“可以。”
孔为乐招了招手,把一个手下叫了过来。
他和手下耳语了几句,然后手下就走了。
孙绍问道:“你和他说什么了?”
孔为乐笑道:“这个你呆会就知道了。”
没多一会,御史和国子监的学生们就离开了。
只是朱祁钰并没有高兴,因为他很快就知道,这些人分成了两拔。
一拔去了太庙,去找朱元璋哭诉去了;另一拔去了文庙,是要找孔夫子哭诉。
朱祁钰对他们找谁哭诉,并不在乎。
让他恼火的是全城的百姓们要怎么想,这不会让人以为他是个昏君嘛。
所以朱祁钰需要扭转局势,他问魏忠贤:“宋思博那边开始了吗?”
“回陛下,稿子已经写好了,明天就可以开印。”
“不用等了,就今天,就现在印。”
“是。”
魏忠贤亲自去了报社,把皇帝的命令说了一遍。
宋思博马上让手下开始印刷,然后一个时辰后,报纸就送到了各大茶馆、酒楼。
“哟,报纸不是明天送过来嘛,怎么今天就送了?”
旁边的人笑道:“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报纸当然要报道了。”
一般出了什么大事,报纸都会加印,大家也都习惯了。
这时有人问道:“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啊?那些学生和言官怎么好像是如临大敌的样子,又是在皇宫门口哭,又是要去太庙、文庙。”
“谁知道呢,好像说是朝中出了奸臣。”
“胡说,当今陛下圣明,怎么可能出奸臣啊。”
不得不说,景泰皇帝在百姓的心目中还算好,几乎所有百姓都认为皇帝是圣明的,所以他们的日子才会好过。
这时说书先生拿起了报纸,他看了一下说:“这报纸上说的就是今天的事,大家要不在听啊?”
“听,先生就快说吧。”
“这报纸上说,陛下要取消风闻奏事之权,所以言官们不乐意了。”
“什么是风闻奏事之权啊?”
“就是听要听到传闻,没有实据也可以弹劾某人。哪怕是弹劾错了,言官也可以一点事也没有。”
大家互相看看,有人迟疑了一下说:“这个好像有些过份啊?”
“对啊,我也觉得过份。如果言官和某人有仇,他可以一天捏造十几个罪名去弹劾仇人,还不用负一点责任,这样不太好吧?”
“对啊,这个权力取消我觉得挺好的。”
“我也觉得不该要有。”
“这会助长造谣的风气,我也觉得不应该存在。”
大家的意见都倾向于取消,这时有人问道:“大家都觉得不对,那他们为什么这么愤怒啊,好像是皇帝错了一样?”
“我听他们说过,好像是说这是宋仁宗时搞出来的,而宋仁宗是有名的名君,他搞出来的就绝对不会错。”
有人不以为然地说:“这不是胡说嘛,宋仁宗的确是名君,可是他又不是圣贤,是人就会错,难道他做的事就不会错吗?”
“对啊,这是宋朝的人,我们还能听他的不成?”
“就是,这个理由不太充份吧。”
“他们还有一个理由,就是风闻奏事之权是太祖皇帝也同意的,所以祖制不可废!”
“这就更不靠谱了,当今皇帝废了多少祖制啊,他们以前没说,这涉及到他们了,他们就受不了了?”
“要我看这些人就是矫情,我们好多人都损失过利益,可是我们也没乱叫啊。他们没了一项特权,就好像要死一样,真的矫情。”
“我也觉得是矫情。”
就在这些人议论的时候,楼上的雅座里,有两人脸色十分的难看。
这两人正是孔为乐和孙绍,他们是来打探一下舆论的。
他们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当然是引起舆论,要让所有人都站在他们这一边。
可是报纸一出来,把风闻奏事的事情给说清楚了,这就让他们有些不太好看了。
他们也没想到百姓的舆论不站在他们这边。
孙绍问道:“孔夫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孔为乐说:“当然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什么意思?”
“他们办报纸来操控舆论,我们也办。我们有这么多人才,弄出来的报纸,一定比他们的更好!”
“可是这要不少的钱吧?我听说皇家报是有内务府拔款,这才没倒的。”
“可以找人化缘啊,而且我听说皇家报还在做广告,也是收钱的。现在收支差不多平衡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赚钱了!”
听到可以赚钱,孙绍下定了决心,准备也办一份报纸。
孙绍找来了几个御史,让他们写文章。
这些人都是经过科举上来的,写文章对他们来说是小事。
然后孙绍去找印刷店,一下印刷了一万份,把孙绍的钱可花得差不多了。
然后他开始准备卖这些报纸,这最重要的就是价格了。
孔为乐说:“这价格不能太贵,贵了就没人看了。我看五文钱一份吧!”
“啊?五文钱一份?这一万份全卖了,也才五万文,也就是五十两银子。可是我光是印刷就花了两百两啊,一下就亏了一百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