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也有些想不到,梁实和张敬这么快火化了梁蕴居然是怕影响不好。
这其实也对,这长春观的丹药是他们的财源之一,如果让山下的有钱人知道他们的丹药不光不能长寿,反而会毒死人,这的确会让有钱人不敢再买他们的丹药。
这会损失一笔巨大的金钱,难怪这两个死对头会默契的瞒下了这件事。
朱祁钰摇摇头说:“你们啊,但凡你们有一点孝心,把你们观主的尸体留下,最起码也可以查出来你们观主是怎么死的。
现在他被烧成灰了,连是怎么死的都查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三徒弟胡安突然站了出来。
他说:“大人,这事也不是太过绝对。”
“哦,你有什么意见?”
“大人,这山上条件简陋,当时火只把师父的外面给烧焦了,并没有烧成灰。所以师父的外面虽然不成样子,可是他的内部可能还是完好的。”
朱祁钰眼光一闪说:“你的意思是开棺验尸?”
听到这话,张敬马上说:“不行!”
反而是梁蕴的儿子梁实却是低着头不说话。
朱祁钰看着他说:“你是梁观主的儿子,要不要开棺,你说了算。”
张敬说:“大人,他不是我师父的儿子,他说了不算。”
“养子也是子,和亲子是一样的。”
听到这话,张敬马上闭嘴了。
梁实想了好一会,然后咬牙说:“大人,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是给我爹开棺验尸吧!”
“好,去山下找几个仵作来,然后准备开棺验尸!”
因为山路不好走,现在下山去请仵作,要明天才能开棺了。
所以大家都散开了,只等着明天再说。
只是到了半夜,有人悄悄的来到了陵园之中,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
这人来到梁蕴的墓前,跪下来磕了几个头,然后就拿起铁锹,准备挖坟。
可是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亮了起来。
好几个人打着火把,把这里给包围了。
朱祁钰走了出来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的身边跟着张敬、梁实和胡安,而准备挖坟的人却是梁二牛!
说实话,在一开始,朱祁钰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他最怀疑的就是张敬和梁实,毕竟他俩为了争观主之位,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得出来。
之后胡安主动跳出来,也让朱祁钰一度怀疑过他。
而梁二牛,在朱祁钰的想法中,这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可是白天的时候,朱祁钰却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他在听说要开棺验尸的时候,就变得脸色苍白,好像十分害怕的样子。
所以朱祁钰觉得他有些可疑,然后就带着人在这里埋伏着,想要抓他一个现行。
结果没想到梁二牛大半夜真的来到了陵园,想要挖梁蕴的坟。
梁实有些不敢相信,他问道:“二牛叔,你这是要干嘛?”
梁二牛瞪大眼睛喝道:“你乱叫什么?我是你爹,叫什么二牛叔?”
梁实以前见过梁二牛好几面,都是过年时,梁蕴带他回老家时见的。
当时都是二牛叔这么叫着,他都习惯了。
结果没想到这居然是自己的爹,他一时间没有转过弯,还是用以前的称呼叫梁二牛。
梁实脸色胀得通红,过了好一会也说不出话来。
张敬说:“你们父子的事以后再说,我问你,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梁二牛对上他,就没有对上梁实那么有底气了。
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睡不着,和观主说说话。”
朱祁钰冷声说:“说说话?说话用得着带铁锹来吗?”
“我用来防身的,不行吗?”
“到现在还不招,看来你还心存侥幸啊。不过没关系,我带的人里可是有锦衣卫的,有他们出手,就没有不招的犯人。来人啊!”
几个侍卫走了出来,就要把梁二牛带走。
梁实有些不忍,求情说:“大人,还请放过我父亲!”
朱祁钰冷冷地说:“如果是小事,我自然可以同意。可是这是关于梁蕴是怎么死的大事,需要好好的审问一下。来人啊,把他带下去,好好的审!”
梁二牛被带走了,他只坚持了一个时辰,然后全都招了。
第二天一早,朱祁钰就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起。
他说:“梁二牛已经招了,我让大家来,是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来人啊,带梁二牛。”
梁二牛被带了上来,他现在精神萎靡不振,脸色差了许多。
不过从表面上看,他并没有什么伤口。
“说吧,你晚上为什么要去挖坟?”
梁二牛也开始招了起来。
原来他每年都会给梁蕴送许多的土特产过来,其中一项就是他们当地产的山茶。
这茶虽然不出名,可是味道挺香的,梁蕴十分的喜欢。
这次送了土特产之后,没两天,梁蕴就死了。
然后梁二牛想起了一件事,就是他家附近出现过的误食毒草之后被毒死的事。
这事发生在几个月以前,他们当地有一种毒草和山茶有些像,有人误把毒草掺在了茶中,让人给喝了。
那人喝了之后,没出一点意外的被毒死了。
当时梁二牛就以为梁蕴也是喝了这种毒茶,所以吓得半死。
只是因为张敬他们草草的火化了梁蕴,让梁二牛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昨天朱祁钰提出要开棺验尸,梁二牛觉得只要一查,就会查到他的头上,于是就在昨天晚上,他想把梁蕴的尸体给挖出来,然后销毁了,这样就查不到他的头上了。
可惜朱祁钰比他聪明太多,提前就预判了他的行动,然后就把他给当场抓住了。
梁实看着梁二牛,神色有些复杂。
他对朱祁钰说:“大人,既然真凶找到了,那就不用开棺验尸了吧。”
朱祁钰摇摇头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是需要再验证一下。验尸是要验的,不过我可以保证,不会毁坏你爹的遗体。
等到验尸完毕,我再给你爹风光大葬!”
梁实虽然不是太情愿,可是朱祁钰是官,他是民,而且理由正当,他也没办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