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被朱祁钰喊破了,两个士兵只能跟过来了。
他俩加上邵节,三人把邵节的零零碎碎全部拿上了,然后一起下山了。
等进了沙州卫,朱祁钰指着旗杆上的人头说:“你看看,能认出来吗?”
邵节头也不抬地说:“我不认识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经常进城,早就见过这人头的长像,所以他也没看就直接说出来了。
朱祁钰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啊?”
“没什么,跟我走吧。”
一行人来到客栈,朱祁钰让邵节把他的东西放在这里,并且还让老板又开了一间房。
邵节说:“我的东西放在这里不会丢了吧?”
客栈老板说:“客官放心,您的东西要是丢了,我保证赔你一个新的。”
听了这话,邵节才放心了。
接着朱祁钰带着他去了千户所,又见到蒋谊了。
蒋谊问道:“你查到什么了?”
“我查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所以过来和你聊聊。”
“什么事?”
朱祁钰说:“先让其他人离开这里,这事只有我们三个能知道。”
蒋谊挥挥手,他的手下们全部离开了。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了,朱祁钰对邵节说:“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邵节点点头,然后说:“在下永安府邵节!”
蒋谊有些茫然的问道:“然后呢?”
“和他说说你爹是谁。”
“我爹是邵宽!”
蒋谊呆了一下,然后惊得站了起来。
他叫道:“什么?你说什么?你爹是谁?!”
听到叫声的士兵冲了进来,蒋谊叫道:“出去,给我出去!”
士兵只能是退出去了,邵节有些茫然地说:“我爹叫邵宽啊。”
“你爹真是邵宽?”
“对啊。”
朱祁钰说:“刚才我带他进城,问他旗杆上的人头是谁,他说他不认识!”
“这怎么可能,他爹……”
蒋谊反应过来了,他说:“他爹是邵宽,可是他不认识旗杆上的人头?这是怎么回事?”
朱祁钰笑了一下说:“这说明有两个邵宽!”
“这不可能!”
邵节和蒋谊同时叫道,朱祁钰说:“这是唯一的解释。三年前,邵宽带着邵节来这里上任,在路过安定卫时,他听到朋友说了这里的情况,认为这里是龙潭虎穴。于是他把儿子放在了山里,自己一个人来上任。
我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什么问题了,结果就是现在的邵宽上任了,他爹不知所终。所以这个邵宽是假的,真的邵宽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
蒋谊心里一喜说:“所以我们不算杀官?”
邵节着急地说:“那我爹在哪里呢?”
“这就是我们要查清楚的,就是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蒋谊,这里面只有你三年前在城里啊。”
蒋谊摇头说:“三年前邵宽上任时,我还只是一个大头兵,连小旗也不是。所以新老千户接任,这事我并不知情,是新千户上任一个月之后,我们才在校场第一次见到千户大人。”
“那当时见证新老千户交接的人有谁?”
蒋谊呆住了,他说:“几个副千户、百户是肯定在场的,可是这些人在这三年里,不是战死,就是被调走了。”
“这就有意思了,一个当时在场的人都没了?”
“也不对,千户所的下人们还是在的,这样,我把当时负责酒宴的厨子叫过来吧。”
“他在后厨,能知道大厅的事?”
“这个厨子以前是帮厨,后来才当大厨的,当时他负责传菜,肯定知道当时的情形。”
“这样啊,你叫他过来吧。”
“好。”
没一会,一个胖胖的厨子过来了。
蒋谊直接说:“老宋,你还记得三年前邵宽上任时的情况吗?”
“我当然记得,我要是早知道他那么混蛋,当时就一刀劈死他了。”
邵节气得想打人,被朱祁钰给按住了。
朱祁钰说:“你能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老宋开始回想着,他说:“当时我记得邵宽挺客气的,他不停的给几个副千户和百户敬酒。有几次还站在李副千户的旁边,还弯着腰,好像喽啰一样。我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姿态这么低。
后来我明白了,这是在假装呢,果然,只过了半年左右,他就现出了本性。”
朱祁钰又问道:“你一开始见到的邵宽,是不是就是现在这个?”
“当然就是这个,难道还能有两个不成?”
朱祁钰点点头,看来在接风宴的时候,这个邵宽就被调包了。
朱祁钰又问道:“接风宴是几月几号?”
“十月初七。”
朱祁钰又问邵节:“你爹和你分开是几月几号?”
“也是十月,不过是初五!”
“初五分开,按理说当天晚上就可以进城。可是初七才公开露面,也就是说他在初六这一天,可能就遇害了!”
邵节激动的问道:“是谁?是谁害了我爹?”
朱祁钰说:“这要问李副千户了,对了,这人去哪里了?”
“死了,在一次和马匪的战斗的时候,被马匪给杀了。”
“邵宽暴露本性,是不是在李副千户死了之后开始的?”
蒋谊点头说:“是的。”
“那看来这个李副千户是被假邵宽给灭口了啊,这事多半就是他俩合谋的。”
邵节咬着牙说:“太便宜他了,居然就这么死了。”
朱祁钰又问道:“这个李副千户的家在城里没有?有没有人住着?”
“在城里,他死了之后,他的家人就被邵宽赶走了,然后就一直没有住人。”
“走,我们去他家,也许能找到一些什么。”
一行人去了李副千户的家,这里已经有两年半没有住人了,早就破败不堪了。
不过这还是一个大院子,基本的格局还在。
朱祁钰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就发现了一口枯井。
而就在这枯井里,有一具尸骨躺在井
就算没有人告诉,邵节也知道这就是自己真正的父亲邵宽了。
他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朱祁钰派了人下去,没一会,就把骸骨给取了上来,邵节哭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