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看向朱祁钰,刘承嗣的问题很现实。
朱祁钰说的话很好听,什么一年不成干两年,十年不成干百年。
可是这干活是要花费钱粮的,这不能指望百姓们出啊。
百姓们最多出力,钱粮他们可是没有的,要是有,他们也不至于饿死人了。
朱祁钰说:“陛下决定拿出一千万两来做这件事,现在这钱已经到钱庄了,这是专款专用。只有本官签字,才能动用里面的钱。”
“可是大人也说了,这是百年工程,要是大人离职之后,这由谁负责?”
“朝廷一直会设钦差大臣专门负责此事,谁是钦差大臣谁管钱。当然了,帐本会一直公开,谁想查帐都可以查,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贪污!”
刘承嗣想了一下说:“一千万两够不够啊?”
梁兴德说:“应该是够了,干活的人不拿钱,只拿粮食,只要经手的人手脚干净,不可能不够!”
刘承嗣一想也是,于是没有再说话。
朱祁钰对乡老们说:“你们回去之后,好好和百姓们说明此事。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以工代赈,没有免费的稀粥喝了。”
“好,能让后世子孙不再缺水,这事我们干了!”
“好,从明天开始,大家就要忙起来了。”
乡老们回去了,把这事说了一下。
百姓们都震惊了,这绝对是一个超级大工程啊。
他们不懂太多的意义,他们只知道,以后他们就可以不用挨饿了。
第二天,县里的几处河道开始热闹起来了。
因为水渠的路线还没有规划好,所以百姓们先做前期的工程,把县里的四条河给联通起来。
这个工程并不大,十多天后,就已经完成了。
因为有了水泥,所以工程进度十分的快。
朱祁钰找到了潘季驯,然后问道:“路线规划好了没有?”
潘季驯说:“浊漳河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它的水流足够大,不会影响周围流域的百姓的生活。只是两地中间有很长的一段山路啊,这需要好好的规划线路。”
“让徐孙二人帮你,百姓们要开始干活了,你们先把一段路线给规划好,我先让他们干起来。”
潘季驯开始拿出了地图,然后指着林县境内的一段路说:“从这里到这里,可以先修水渠,然后再由水渠引入河道之中。”
“好,让几个技术员去现场指导划线,百姓们开始干劳力就好。”
按照他们的规划,百姓们开始干起了活来。
朱祁钰去现场看了一下,工地上是干得热火朝天。
因为百姓们知道,这是在为自己的以后做事,他们也是干得十分的开心。
工地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这样子像极了后世的人们。
不过在一片欣欣向荣的时候,还是有坏事出现了。
胡雪岩找到了朱祁钰,然后说:“大人,粮价又上涨了,我们是在本省筹粮,还是去外省?”
朱祁钰皱了一下眉说:“本省只有林县遭了灾吧,别的地方没遭灾吧?”
“是,是有粮商在知道我们这里的事之后,故意提高了粮价。”
朱祁钰有些恼火地说:“可恶,既然是这样,我就让他们几年之内没钱可赚。你去南方运粮,走运河直接送到洛阳,然后再就地开卖,我要让粮商无钱可赚!”
“是。”
胡雪岩走了,不过还有更多的坏事找到了朱祁钰。
刘承嗣找到他说:“大人,在下听到了一些消息,有小吏联合粮商,在克扣粮食啊!”
“什么?是谁这么大胆?”
“目前就只发现负责小张村的小吏在克扣粮食,小张村的百姓已经有怨言了。”
“我知道了,明天我们微服去查一下,看看别处还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是。”
第二天,两人换上了普通的衣服,就要去工地上转一下。
朱祁钰看到刘承嗣的衣服,不由笑道:“你以前很少去微服私访吧?”
“大人怎么知道的?”
“你看看我们之间的区别。”
刘承嗣看了一下,发现朱祁钰的衣服有些脏,同时还有一些补丁。
而他的虽然也是普通的麻布衣,可是却是干干净净,也没有补丁。
朱祁钰说:“一看你的穿着,就是没有干过活的。干活的人哪有这么干净的道理。”
“在下受教了。”
朱祁钰找来了一套和他自己差不多的衣服,让刘承嗣换上了,两人这才去了工地。
工地上的人们还在热火朝天的干着活,每个村是分段施工的,两人走了一遍,很快就看出了不同。
刘承嗣说:“小张村负责的路段是最差的,进度也是最慢的。”
“是的,每个村的工作量其实差不多,可是他们完成得最差,做得也最慢,这说明小张村的村民在消极怠工,这不是他们的错,这是管这里的人的错。”
“是的,他们要是吃不饱,能干活才怪呢。”
两人去了吃饭的地方看了一下,小张村的百姓一边吃一边抱怨。
“怎么又只有两个窝窝头啊,连个菜也没有。”
“就是,这点东西够谁吃啊?”
一个小吏没好气地说:“你们够了啊,之前和稀粥都乐意,现在有干粮吃还不乐意了?”
一个村民说:“我们当然不乐意,别的村子有肉有菜,为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
“对啊,别的村子还管饱,我们什么也没有。”
小吏拿着鞭子说:“你们再闹看看!再闹的话,小心我打死你们!”
刘承嗣气得全身直抖,他说:“他们也太无法无天了,怎么敢这样啊!”
朱祁钰说:“再继续看看,他们敢这么做,说明他们背后有靠山。”
有人叫道:“我要去告你们!现在钦差大人在,肯定不会让你们这么乱来的!”
“就是,我们一起去,一起去告状!”
就在这时,几个兵丁过来了,他们拿着刀说:“我看谁敢!谁要是去,就是造反!”
小吏也说:“对,谁要是去了,就是诛九族的罪!”
刘承嗣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地说:“够了,让你们的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