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丝犹豫都没有,便运起轻功飞掠了出去。
那人的轻功不在他之下,他更怀疑这人是个刺客,图谋不轨,一时没有注意周遭的环境,便直接闯入了安若锦沐浴的温泉池子。
还,看到了本不应该看的东西。
只是追到这边以后,那道刺客的身影,也不知所踪。
傅九霆并不知道,那人只是绕了一个圈,再度折返回来后,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这人,正是摇光。
“太妃娘娘只是让我们想法子撮合王爷和王妃,你这么做,当真好么?”
破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目光忍不住瞥向了温泉池子的方向。
“当然好了,你这人,一看就知道平时没有看过话本。”
摇光平日里示人的形象,是个有几分伶俐的小丫环。
她没忍住白了破军一眼:“你就看着好了,今夜过后,王爷和王妃肯定会蜜里调油。至于你,就把秘密给守好就是了!”
“可……”
“好了好了,你若是有意见,就去同太妃娘娘说好了!”
摇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想着方才王爷毫不掩饰的杀气,还是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不过,王爷方才追的是刺客,又不是她这个暗卫,和她有什么关系?
而得知了可能有刺客后,安若锦还是暂时摒弃了羞怯。
“怎么会有刺客出现在这里?你刚才可有受伤?”
“没有。”
傅九霆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这才继续开口。
“今夜还是要好生排查一番,你先换好衣服出来,明日再继续泡温泉吧。”
他知道以安若锦的身手,足以在刺客围攻下自保。
可眼下这种情况,终究还是不适合迎战。
“那你先出去啊!”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可都没有和人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相处过。
“你放心,我不会偷听的。”
傅九霆面不改色地直视前方,努力将方才那惊鸿一瞥给驱逐出自己脑子里。
因为暗地里可能存在的刺客,安若锦也不再矫情。
她用湿漉漉的衣服遮挡住自己,从温泉池子里站起来,努力去够被桃月放在一旁的干净衣服。
只是这温泉,就好似在故意同她作对一样。
她眼看着就要够到衣服,结果脚下一滑,不仅衣服被她拉入了池水之中,自己的头也险些磕到池边的石头上。
傅九霆虽然转过了头,可身后的动静,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他的身体先脑子一步做出了反应,险险地揽住了安若锦的腰,手上用力将她给拉了上来。
只是,安若锦现在,身上未着寸缕。
傅九霆连忙闭眼,另一只手迅速接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袍,裹在了安若锦的身上。
“我直接送你回去好了。”
他直到这时候才睁开眼睛,低头凝视着自己怀里这一小团。
安若锦直接生无可恋地将头埋在衣服里,声如蚊呐:“多谢。”
她此时的模样,倒是让傅九霆忍不住发笑。
只是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要是在这个时候笑出来,只怕她真的要恼羞成怒了。
他直接将安若锦抱起,避开下人,很快便回到了卧房这边。
安若锦带来的衣裳,一早就被桃月收拾好,放在了外间的屏风后头。
她一进入屋内,就从傅九霆怀里跳了出来,逃也似的躲进了屏风后头。
等她匆匆忙忙换好衣服出来,却发现傅九霆仍然站在这边,并没有进去。
“王爷怎么不……”
安若锦瞥见屋内的装饰,这才明白,为何傅九霆不愿意进去。
卧房内,不知道为何,挂满了红艳艳的绸缎,布置得如同婚房一般。
不对,在叶倾城的记忆之中,当初拜堂成亲那一日,也是这般布置的。
顶着安若锦怀疑的眼神,傅九霆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恨不得直接撇清自己同这些东西的关系。
事实上,这和他的确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也不知道母妃有这种安排。
“这边的装潢,还挺别致。”
安若锦当然瞧见了傅九霆脸上的茫然,不用他说,也知道眼前这一切与他无关。
既如此,那就只有陈太妃了。
想到这些,安若锦除了苦笑,也没办法有任何意见。
陈太妃对她,可以说是越来越好,甚至好到了让她有些心虚的地步。
然而还有另一个问题等着他们。
那就是,这屋内,除了一张拔步床外,便没有任何可以睡人的地方。
山上夜里风大,在地上睡一夜,只怕是铁打的人都扛不住。
“既如此,今夜只能委屈王爷,和我睡一张床了。”
在王府的时候,她和傅九霆,虽然也是睡在一个屋子。
可他们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在榻上,待到天亮时,再将一切都恢复好。
因而除了他们二人,王府内的其他人,只怕都以为他们早成了真夫妻。
可现在……
安若锦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以前她行军打仗的时候,经常睡在荒郊野地中。
如今至少还有个床留给她。
“无妨,我可以在旁边将就一夜。”
傅九霆的目光,却落在了一旁的桌椅上。
“这怎么行?你的腿都还没有好全,难不成,你想让我之前的心血都白费不成?”
安若锦顿时皱了眉头,说什么都不赞同傅九霆的话。
最后,还是傅九霆败下阵来。
安若锦本以为,自己身边躺着个人,今天一定是休息不好了。
可或许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早就习惯了傅九霆的存在,再加上方才在温泉内放松了心神,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听着耳边逐渐平缓的呼吸声,傅九霆却始终都没有静下心来。
一想到方才瞧见的那一幕,他便越发无法心安。
等到安若锦彻底睡熟,他才稍稍侧过身子,借着窗外月光凝视着身边的人。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不是么?
不管这具皮囊。
傅九霆的眼神,逐渐复杂起来。
他其实早就发现,自己对安若锦,已经从单纯的感兴趣,逐渐转化成了旁的情绪。
要不然,他怎会如此纵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