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正没来得及深究褚遂良是怎么进来的,对外面的狱卒招呼道:“来人,再搬来一套床榻被褥。”
狱卒进来一看,这份东西就是胃褚遂良准备的,但是话出自于明王之口,想到了大理寺卿孙伏伽的吩咐,谁也不敢怠慢。
然而……
褚遂良缺硬气的道:“某不要你同情!”
“老褚,你要这么说,那就算了,我不想破坏你的气节。”
周秉正摇摇头,并没有一意孤行,他叫住了正要出去的狱卒,道:“刚才的话当我没说,你出去候着吧。”
狱卒:“……”
你们两个人较劲,何苦为难我?
他一刻不停,赶紧跑出去找清净。
另一边。
褚遂良的内心是懵逼的,崩溃的。
你他娘的倒是破坏啊!
老夫一把年纪了,矜持一下不正常吗?
原本以为进了大理寺牢狱,最多也就三五天的功夫。
可是,没想到十多天过去了,陛下都把自己忘了。
不然,也不会至今无人问津。
周秉正奇怪的问道:“你不是向陛下告我,怎么来这里了?”
褚遂良气愤的道:“陛下昏聩,反而将我关押起来。”
周秉正点头道:“这话我同意,是挺昏聩的,还将我关了起来。”
在场的人,只有房遗爱一个人。
听到这话,他并没有任何不适。
但是,外面的狱卒距离并不远,褚遂良和周秉正的嗓门儿又这么大,如此编排皇帝的话被他们清晰的听到耳中,吓得腿都要软了。
完了!
明王一来,他们就遭罪了!
这两个人也是不怕死,你说陛下的不是作甚?
起码,声音小点,窃窃私语不会吗?
这种言论,也是我们小小的狱卒能听的?
褚遂良盯着周秉正,幸灾乐祸之色溢于言表。
“你又犯什么事儿了吧?”
周秉正斜了他一眼,不满的道:“瞧你这话说的……”
随后,他讲自己怎么进来的,详细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
褚遂良倒吸一口冷气。
你真敢啊!
别的不说,私制龙袍,可是犯了皇帝逆鳞!
完了!
死定了!
为何老夫并不开心呢?
“明王,老夫活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行事作风疯疯癫癫,但是老夫不得不承认,你的才华虽然不走正道,但是也能造福一方百姓。”褚遂良却开始夸赞道。
周秉正谦虚的道:“主要是天赋好,同样的事别人搞不定,我能搞得定,说到这我也很头疼啊。”
“本来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没想到却要以天才的身份和你们相处,真怕你们身心受不了折磨,自行惭遂之下羞愤自杀。”
“如此,我可就罪过了。”
褚遂良:“……”
你他娘的真谦虚啊!
褚遂良摇摇头道:“老夫呆在这里这么久,不为外界所扰,这才发现你就是一个怪才。如此触动皇帝的逆鳞,死了实在是可惜。不如,老夫帮你想个办法,让你渡过难关。”
“别别别!”
周秉正当场急眼了。
“我等着一天等了很久了,你可不能坏我好事啊!”
“要不然,我临死前拉你做垫背,你信不!”
褚遂良扫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往枯草堆里一躺,继续睡觉去了。
脑疾!
果然是脑疾!
天妒英才啊!
这大概就是他成为怪才的原因吧!
天下好事,怎么可能一人独占?
周秉正却道:“我这人没别的有点,就是尊老爱幼。外面的狱卒过来,弄一份床榻被褥过来。”
狱卒立即照办。
这一次,褚遂良没坑声拒绝。
他一把年纪,再继续睡在枯草堆里,非死在这里不可。
这种死法,想想也太憋屈了!
房遗爱在一旁等了这么久,终于逮住了机会,问道:“恩师,这水泥下一步怎么办?”
“进宫。”
“进宫?”
“对,让陛下和群臣去西市验工,然后再提出来高速公路的计划。”
“恩师,这能行吗?”
“你在怀疑我?”
“不不不……”
二人的对话被褚遂良听在耳中,对于“高速公路”这个东西,充满了好奇心。
顾名思义,一定是和道路相关。
大唐的道路千千万,水泥路多么方便美观,修建速度快,维护成本也不高。
但是,朝廷哪来这么银子修路?
想在朝廷头上赚钱,此路不通。
褚遂良不打算提醒周秉正这个计划必然失败。
突然间。
他又想到了岭南的剿匪令。
当初,剿匪令初发,谁又敢信呢?
看似胡闹之举,却肃清了岭南的匪患。
在此之前,这种事谁敢相信?
褚遂良还是忍不住道:“明王,这里是长安,并不是岭南,你想要在长安实行你的高速公路计划,只怕是千难万难。”
周秉正却没理他,对房遗爱道:“高速公路的计划你就说事你自己想的,不能把为师推出去。不然,为师就将你逐出师门。”
好啊!
你这也配为人师表!
褚遂良“刷”的一下枯草堆里站起来,指着他叫道:“明王,枉别人叫你一声恩师,你却坑害你的学生,明明是你自己的主意,你却让你的学生替你承担恶果。”
“你……你……你……”
周秉正不晓得这个老头儿抽什么疯。
房遗爱冷着脸道:“褚大夫,听说你重新被陛下任命为谏议大夫。但是,你如此胡言乱语,污蔑某的恩师,也配做谏议大夫?”
褚遂良气抖冷的道:“房家小子,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谁污蔑我房俊的恩师都不行!”
“你……”
周秉正没想到他们二人都能掐起来,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等死了?
“你俩消停会儿,影响我等死了!”
褚遂良:“……”
房遗爱:“……”
外面。
狱卒:“……”
我信你个鬼!
若不是孙卿的提醒,我们还真以为你这次死定了!
差点得罪了你!
朝中当官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心眼子八百个,还全部都是黑的。
……
太极宫。
“陛下,太子又来了。”张阿难禀报。
李世民正在想着怎么解决周秉正留下的烂摊子,明日朝会必将是一阵血雨腥风。
谁想,李治刚离开没多久又来了。
“让他进来!”
“见过陛下!”
“都不叫父亲了,有事相求?”
李世民一眼就看穿了儿子的想法。
而且,这次和先前求情不同。
这小子的目光很坚定,怎么回事?
李治低着头道:“求陛下宽恕明王,范阳卢氏在岭南圈养土匪,本就是怀着不臣之心。明王岭南匪患肃清,功不可没啊!”
“再说,众人皆知,明王患有脑疾,私制龙袍什么的,他怎么会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呢?”
李世民笑了。
好!
在朕面前第一次睁着眼睛说瞎话。
此等死罪,整个大唐谁不知道?
明王又不是三岁小孩!
谁知。
李治咳嗽了几声,慢吞吞的道:“明王的干娘要见陛下。”
刷——
李世民再也坐不住了,豁然起身。
皇后!
朕的观音婢!
好不容易将皇后复活,却成了明王的干娘,朕都不能每天和皇后相见。
更加没想到,将明王关了起来,皇后都要替他求情了!
而且,他很好奇失去记忆的皇后为了给明王求情,在面对他这个大唐皇帝时,会说些什么。
想到这里,李世民淡淡的道:“朕亲自去见他。”
李治脸色一变,忙道:“父亲大人,我知道明王干娘像极了我娘亲,我也认了她做干娘,到时候你可不能……”
“你把朕当什么人了!”李世民瞪眼道。
朕在你们眼中就是一个好色之徒?
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