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朝会。
满朝文武经历过昨日,来到了朝堂之后,眼见皇帝面色红润,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众人心中无不诧异,纷纷猜测不已。
莫非,昨日昏厥是陛下在演戏罢了?
不然,褚遂良闹的这么荒唐,这不像是他本人往日的作风,定然是和陛下串通一气,在想办法保住周疯子的命。
唯独有一点,除了长孙无忌几个人外,其他人怎么也想不到皇帝气色如此之好的原因。
群臣还没人开口。
李世民神色淡然,却不容置疑的道:“今日朝会,朕先言明,事关范阳卢氏卢宇通谋反一事,等人证物证到了长安再说。在此之前,没有人证物证,诸位爱卿谁若提及此事,朕就把他逐出朝堂。”
话音未落。
满朝文武便不动声色的在互相交流中。
尤其是范阳卢氏的官员,他们准备多日,还没有来得及收到来自于范阳卢氏的最新指示,正要按计划进行。
没想到,皇帝的态度如此决绝。
“陛下,臣有话要说!”
其中一人出列,大声道:“即便是人证物证……”
砰——
李世民拍案,震怒的道:“将他给朕押出去,从今以后不要再上朝了。”
那人听到这话,神色不惧,昂首道:“陛下,你如此所为,非明君也!”
若是以往,只要和“明君”二字沾边,不管臣子说的话是否在理,李世民都要耐心的听对方的理由。
玄武门之变,得位不正。
李世民一心想向天下人证明,他是一个心胸宽广,能力出众,善于直言纳谏的明君。
谁想。
今日却一反常态,太过于一意孤行。
这名说话的官员拿捏住了皇帝七寸,心中一点也不慌。
然而……
李世民冷然一笑,道:“朕一向虚心纳谏,但不是给尔等藐视君威的借口。”
“来人!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永不叙用!”
禁军像头猛虎一样,拖着那人便走。
那名官员没想到陛下竟然这么蛮不讲理,但是为了自己的脸皮,只能梗着脖子叫道:“臣自认没有过失,陛下你怎么能这么对臣?”
另外一个范阳卢氏的官员也出列,道:“陛下,此举不妥,臣以为陛下应该……”
“来人,把他一起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
又进来两个禁军把这个人也拖走了。
“陛下!你先听臣说啊!”
“陛下……”
“陛下啊……”
李世民充耳不闻。
两个范阳卢氏的官员被押到外面以后,按在地上就开始打。
嘭嘭嘭……
“啊……陛下啊……啊……”
“陛下……啊……臣没提明王啊……嗷……”
殿内。
李世民面色冷冽,冰冷的目光环顾整个朝堂。
众人大气也不敢喘,谁也不敢轻易开口了。
皇帝……他变了!
也不对,皇帝变了很久。
自从太子李承乾谋反案中,当初还是小小御史的周秉正崭露头角之后,皇帝就想事换了一个人。
但是,虽然行事荒谬,却不也不至于如此听不进人言。
但凡是五姓七望的官员,见皇帝变成这种模样,心中竟然莫名的狂喜。
皇帝越昏聩,对他们越有利。
相比之下,外面正在挨板子的两个人,根本没人关心了。
此时此刻。
外面二人的嚎叫不止,震慑了整个朝堂。
终于,嚎叫声变小了,“嘭嘭嘭”的声音还在继续。
张阿难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昨日早就叮嘱了外面的当值进军,今天如果有人要挨板子,就狠狠的打,一点也不用留情。
禁军哪敢不听。
再说,鲜有打朝堂官员屁股的机会,好不容易轮到一次,不得好好过过瘾。
于是,这两个不开眼的官员就惨了。
仗刑结束。
禁军进来禀报。
李世民淡然道:“丢出皇宫!”
禁军当即拖着这两个官员,如同拖着一条死狗,丢了出去。
李世民心中却痛快无比。
身为皇帝,一直小心翼翼,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今日得以舒展,实在是痛快啊!
另外,他的目的一是震慑其他不安分的臣子,二是并没有听到明君点增加的声音,那还客气什么?
打就完了!
随后。
首位的太子李治出列,朗声道:“陛下,昨日工部侍郎和户部侍郎已经勘察过西市改造过的水泥路,今日房遗爱正在宫外候着,可否让他进来?”
“宣!”
不多时。
房遗爱来到了朝堂,相比较昨日,得知明王又救了皇帝一次,已经大概率性命无忧。
他心中的紧张情绪缓解了很多。
房遗爱从容的道:“陛下,草民斗胆,可否请两位侍郎先评价一下西市的水泥路?”
李世民点头道:“可!”
工部侍郎左航和户部侍郎卢忠同时出列。
尤其是卢忠身为范阳卢氏的人,见到刚才被打板子的两个人,脸色吓得有点白,深怕皇帝故意找他的岔,将他也打一顿。
反正,两个范阳卢氏的官员已经挨打了,还差他一个?
李世民注意到他的脸色,心中鄙夷的道:“只谈西市道路改造即可。”
工部侍郎左航率先道:“陛下,臣昨日亲眼勘察了西市的水泥路,果然美观结实耐用,而且材料成本低,建造速度快。”
“如今,西市泥泞的道路焕然一新,东市的道路看起来但凡像曾经的西市一样。”
“臣有一个想法,可否将东市的道路也改造一下?”
最后这句话,属于顺水推舟。
房遗爱什么目的,众人也猜出来了一部分。
再加上房玄龄还在朝堂,左航当然很可以卖给他一个面子。
李世民点点头,又看向卢忠,问道:“卢侍郎以为如何?”
“臣和左侍郎想的一样。”
卢忠不敢多说,怕被逮到把柄,言简意赅的道。
李世民示意二人退下,又问房遗爱。
“房家二郎,说说你的想法吧。”
“是!”
房遗爱不卑不亢的道:“陛下,草民想的并不是改造东市,而是在长安周边,建造高速公路。”
群臣听得莫名其妙。
什么高速公路?
房遗爱继续道:“先秦一统六国,其中有一种东西功劳很大,便是秦直道。”
听到这里,众人才恍然大悟。
但是,秦直道是以木为轨,和水泥有什么关系?
……
长安之外。
禁军押送的卢宇通,还有其他人,包括物证即将抵达长安。
众人正要经过一道山坡下的狭窄道路,一路走来小心翼翼,却无事发生。
此时,众人一路劳累,不免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