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简很快就被整理完,这过去的小半个时辰里,宁执晓一边嘀咕怎么不用玉简,一边乖乖地将竹简分门别类。
赤芍似乎对这种差事很习惯了,她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把竹简翻得哗哗响。
直到看见窗外天光大亮,她才“啊”了一声。
“姐姐,试炼要开始了。”
“还真是。”宁执晓匆匆瞥了眼窗外,将手中的竹简理好后出了门,赤芍紧跟了上来。
殿前广场是一座方形广场,与宗门大殿相近的位置有一座由玉石做的围栏的高台,上面摆了几个椅子,还被稍微装点了一番,应当是为了晚些时候的拜师大典做的准备。
不过光是高台的占地几乎与天元广场一般大,整个广场加起来,更是天元广场的几倍。
因此当宁执晓从殿门口望下去时,觉得面前的景象比灵根测试时宽阔多了。
宗门大殿前有八阶台阶,连接着广场高台,象征修仙途上的八个大境界。
而高台另一边的十个台阶连接广场,则与锻体期的十层境界有关。
等宁执晓站到宗门大殿门外时,殿前广场已是一片熙熙攘攘。
前来参与试炼的子弟们三五成群,或聊天或打坐,都在等待着试炼开启。
宁执晓的头左右看了看,决定从广场边缘绕回去,走高台那也太显眼了。
可当她刚从高台后面走出来,盖思雁那恼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天才吗,怎么这个点才到啊?”
宁执晓看向阴阳怪气的来源地,原来是顾家和盖家均站在高台下方,正好撞上了绕路的自己。
“要知道,天赋再高,若是入门试炼拿到垫底的名次,也可能被赶出宗门。”
“到时候,天才的面子可往哪挂啊,啧啧啧。”
盖思雁贯彻着她的人设,对着宁执晓一顿输出。
赤芍听到动静探出头来,被盖思雁看了个正着。
盖思雁哪会放过这似乎与宁执晓很亲近的小丫头,她上前两步,恨不得把赤芍揪出来对峙。
“你又从哪捡了个丫头片子?百剑宗可不是任你胡来的地方!”
盖思雁义正言辞:“你不赶紧把她赶走,别怪我告诉长老他们。”
“是啊,小小,你可别在这个时候犯糊涂。”顾修竹也才旁边帮腔。
不仅称呼没改,语气也和往常一样呢,宁执晓心想。
打着“都是为你好”的旗号,净干些自以为是的勾当。
“好狗不挡道。”宁执晓左手牵上赤芍,右手挥了挥,示意他们走开。
“宁小小!你别不知好歹!”盖思雁看见宁执晓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昨日她被带队的族老狠狠训斥了一顿,就因为他们把宁执晓丢给了劫仙匪,让这么个天才与顾家生了嫌隙。
盖思雁心里当然是不服气的,明明族里都是这样对待宁小小的,凭什么她为了活命都不能这样做呢?
盖思雁心怀怨恨地看着宁执晓,为什么她没有死?为什么她逃了出来?为什么?
见到盖思雁的面孔逐渐扭曲,宁执晓停下脚步,捂住了赤芍的眼睛。
“脏东西,别看。”
在盖思雁反应过来前,宁执晓直视着顾家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再说一遍,我的名字是宁执晓。”
“如果下一次喊错,我可不会再帮你们纠正了。”
宁执晓说完就准备离开,手臂却突然被人抓住,她回头一看,果然是顾修竹。
“松手。”宁执晓语气清冷,眼神也很平静,可顾修竹就是从中读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小小,你总这么犟。”顾修竹一脸无奈,仿佛宁执晓是他某个青春叛逆期的妹妹。
“顾大少爷,这里都是熟人,你何必还假惺惺呢?”
宁执晓一脸无语,这原文男主是耳朵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
就这,还能让一众美女因他爱而不得,大打出手?
“小小,哥哥也是为你好,晚些时候我们要进万兽林了,你的天赋再高,但修为摆在这里。”
“冒然进去了,你若是受了重伤怎么办?不如和我们一起,起码有个照应。”
顾修竹苦口婆心地劝道,盖思雁在旁边气得直咬牙,可这是族老下达的命令——让他们与宁执晓拉近关系,最好是在入门试炼上帮她一把,欠个人情。
她不能出声阻止。
就凭你还配拥有顾哥哥的好脸色……盖思雁气得牙痒痒,顾修竹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宁执晓,等待她的答复。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呵,好打算。
宁执晓只想用“呵呵”两个字回复,可还没等她甩脸色,就有一个人来到了宁执晓旁边,伸出手阻拦。
“诶诶诶,你可不能作弊啊!我们可是打了赌的!”
宁执晓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位朱逸群的狗腿子,白炽吗?
所以……宁执晓朝向来时的路看去,果不其然,朱逸群带着他的小弟们正站在那,想必也是来晚了,想走条没人注意的路,却不巧碰上了这一幕。
看着朱逸群气势汹汹的样子,宁执晓嘴角一勾,有了个想法。
“我自然不会作弊,可这位顾家少爷,却硬是想帮我呢。”
宁执晓撇过头去,一副被人欺凌的柔弱样子,好像顾修竹他们不是要帮忙,而是来讨债的。
“你说什么?竟然有人和小爷我对着干?”
朱逸群听后果然怒了,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挤到宁执晓与顾家人之中,上下打量着顾修竹。
“就是你这个小白脸?”
顾修竹气得脸直抽抽,可他还得维持着顾家的脸面,因此他强装镇定,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刚想回问一句时,盖思雁先跳脚了。
“你又是哪来的?敢这么对顾哥哥说话?”
“哟,不愧是小白脸,还要靠女孩子出头。”朱逸群啧啧两声,气得顾修竹的脸都要扭曲了,可他仍然尽力维持着表情,好似很大度地说道:“不知是哪家的少爷,您这么说也太伤和气了吧?说不准我们顾家和您还有些交情……”
“什么顾家,听都没听过。”朱逸群撇撇嘴,向后退了一步,“别什么破落户都来和我家攀关系,我可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