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宋程昱这一事儿外。
在江南的几日时间里面,姜氏也将姜家遗留下来的问题做了解决。
原本藏了姜晟磊尸体的房间,也做了改造,改成了祠堂。
其他房屋也多有老旧。
同样安排了工人做修葺。
姜氏将这座宅子日后留给姜家的后人们。
先前一直由陈臻把控的局面,霎时扭转了过来,姜氏便给祖坟一起做了改造。
等祖坟改造好,姜氏便找了和尚和法师为祖宗做祭祀。
毕竟是落寞的家族,姜氏如今又是宋家的人,不好大办,加之连宫中都在缩减用度,姜氏这一次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随即又是三四天的路程。
一行人则是到了宋家老宅。
如今宋家老宅是交由宋岫岩的亲弟弟宋知还把持着。
宋家老太太还在,老爷子则是早些年就已经去世了。
一行人到宋家老宅,宋老夫人携着二房在镇子口上一早就候着了。
宋岫岩见到自己老母亲的第一眼,这眼泪就哗哗开始淌了。
在镇子口上,便是一阵嘘寒问暖,磕头跪地,阵仗尤其之大。
宋家的大房和二房也在这种氛围之下被感染,也不知道是被此前的母子情深而感动,还是回想着自己已经多年没见到自己母亲而难过的涕零。
总归,文茵没办法融入进来,在一旁不说话也不出面,跟在人群之中,等着被安置。
宋岫岩这边和家族人都亲昵了一番之后,开始介绍起自己的一大家子。
老三和老四还在边防没回。
老五则是在京城刚升了官。
老大和老二的媳妇儿孩子一一拜见老太太和二伯一家人。
文茵在其中也被提点了几句。
如此下来,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回了宋家老宅,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旁观。
这是宋岫岩的故土。
他不想坐马车和轿子,就陪着自己老母亲看着周边的地界儿讨论着周边的变化。
时而一说起什么,感慨是颇多的。
看着宋岫岩的春风满面,姜氏自然是跟着应承。
毕竟,衣锦还乡也不是每个离开家乡的人能做到的。
宋岫岩能有如此功绩,也该他现下的得意。
所有人都嬉笑着。
唯有文茵觉得这个镇上的人对宋家人的态度似乎并不友好。
走过路过的行人,脸上少有挂着笑容的。
和宋家一行人的脸面比起来,他们的面色过分冷漠了。
再仔细一番打量过去,文茵看到了宋知还一家人穿的都是锦袍,尤其是宋知还的妻子和媳妇儿,脸上擦得那都是京师才有的名贵胭脂,身上戴着的也是价值不菲的金银翡翠。
可就这么个镇子,他们哪来的收入可以穿金戴银的?
等一行人来到宋家老宅,宅子建造的还算是低调的,算不上奢华也有大户人家的样子。
想着前世里宋家被满门抄斩里有一项罪状事关江南宋家贪污腐败,文茵的眼睛就一直在打量着……
“小姐,你在看什么呢?”
一众人都已经进了大堂。
唯有文茵被入门后院子里的一棵树给吸引了。
“这棵树,有什么好看的吗?”
湘竹也跟着问了一句,二人也随着文茵的目光朝着树的顶端看了过去。
“可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大树?”
寒梅的一声回答让湘竹都白了她一眼。
文茵轻轻勾了勾唇,道:“金丝绮丽沉香。”
“沉香树?是我们知道的那种沉香吗?”
“嗯。”
早前这等树木是被著名的香料大师发现的。
它的树干磨成粉之后能有奇香,是宫廷御用的东西,独具药用价值。
因为产量和种植问题,现在只有少数地方获得了朝廷批准种植,但就算是费尽心力去培养也少有长得茁壮的。
而如今,文茵的面前,有一颗双手抱环般粗壮的金丝绮丽沉香。
这等稀有树种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小镇上的一户人家家中。
实在是不可思议。
但很明显,这一棵树并未引起宋家人的注意。
文茵不好声张,随着大队人马先进了大堂,陪着大嫂二嫂坐在了边角落里。
随着下人端上茶盏来,文茵倒是又发现了一件趣事。
他们所用的茶盏瓷器算不上名贵也说不上差,中规中矩的姿态。
但这茶盏里面所泡的明前龙井倒是有些说法的。
是江南西湖前曾被先皇御赐为名品的百棵龙井茶树上摘取下来的。
每年这等新茶都是会送到京城给御上的,这是龙井里面最好最上等的一批。
饶是种植茶庄的叶家,一年到头来不见得能有个二两茶叶包。
如今,这宋知还一出手就是面前人人都端的上一杯来。
这分量远远超过二两了吧。
是以,喝了茶众人都不禁被这茶水的滋味儿给吸引,纷纷饮完了这一杯。
宋府的丫环也机灵,看到谁的茶杯里空了,就立即续上茶水。
宋岫岩和姜氏忙着和宋家人说话,口干舌燥了才会喝上一口润润。
宋家其他人当是走过来的急了渴了,又是抱着孩子牵着孩子的,喝茶也没心思去品。
在场的所有人恐怕只有文茵品鉴出了这茶水味道的与众不同。
文茵按捺着心思,等着这边话都说完了,再跟着兄嫂纷纷去了各自的屋内。
宋宅的院落占地面积颇大。
院墙颇高。
建设也偏江南风格,和京中的比起来,更为温婉。
文茵被放置在了西边儿的院子里,两位嫂嫂因为孩子的缘故则是安置在更大的东院边上。
姜氏怕文茵觉得亏待,还特别问文茵要不要和姜氏换个院子,一起到东院这边热闹。
文茵婉拒了,且说自己倒是更喜欢清静。
等文茵和两个丫头去了西院,院落里倒是比她想象中还要清冷些。
“这不至于吧,这是针对咱?”寒梅看着院落里的遍地落叶不由得咋舌。
湘竹拿了扫帚开始打扫:“许是没考虑到咱们人数?总归不能是故意的吧。”
文茵却是摇了摇头:“这回是寒梅猜对了,人家就是针对咱们,才给咱们放置到西边的。”
寒梅和湘竹不解:“为什么要这样呢,咱们是第一次打交道吧。”
文茵瞥了一眼屋内桌椅上铺着的厚厚灰尘,道:“和咱们是第一次打交道,但和叶家却是早些年的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