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顾暖顿了下，反应过来顾一一是想问她能付出什么。
她笑着说：“我会为你们带来一片安宁的居所。”
舌尖顶了下腮帮子，陈小鱼实在忍不了。
发出一连串的灵魂质问。
“安全的居所很重要吗？”
“谁要求你这样做了吗？”
“为什么不给我们选择？”
“你的决定就一定对吗？”
顾暖抿唇，语气很平和的道：“重要，很重要。”
“有了安全的居所，你们就可以健健康康地长大，不用四处奔波。
一一连冰箱洗衣机这些东西都没见过，更不知道游乐场电影院这种消遣娱乐的地方......我不想他这一辈子都只能像黄沙一样，随风逐流。”
“我应该没跟你们说过，我刚从空灵幻境出来的时候，我是处于失忆的状态，那个时候我谁都不记得，还是后来才慢慢想你起你们的，这是接收神力的后遗症。
就算我不主动牺牲，等危机真正来临的时候，我依旧还是要牺牲，而且还是不容我拒绝的......所以，与其被动地接受，还不如主动献出这条生命，为你们带来一片安宁的世界。”
“小孩子要做的不是选择，而是接受。小鱼，你要是想多些选择，就快快长大。”
“我也不知道我的决定对不对，但是我不想再看着我的亲朋好友，特别是你和一一，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我。”
顾暖摸着顾一一的脸颊，温柔地注视着陈小鱼。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情，不要拒绝我。”
顾一一双手抱着她的手，嗓子眼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
哽得他心好难受。
陈小鱼缄默。
不死心地问：“你现在还记得多少人？”
顾暖凝眉，听出了陈小鱼的弦外之音。
“你，一一，时令，上官，大沥，秦峰霆，张清安，林晚......再多的，我都不记得了。”
陈小鱼蹙眉，“包叔叔，言叔叔他们呢，你不记得了吗？”
“那是谁？”
陈小鱼不敢置信，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那可是包猛叔叔和言锵叔叔啊，顾暖姐，你真的忘了？”
顾暖眼睛一眨也不眨，一脸无辜。
还隐有几分迷茫。
“可是我真的已经不记得了。”
足足注视了好几分钟，陈小鱼彻底败下阵来。
“忘了就算了。”
顾暖却趁着这个机会，乘胜追击地问：“小鱼，你说的这两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吗？”
陈小鱼憋屈地扭过头去，违心地撒着谎：“不......不重要了。”
“好吧……”
顾暖语气中满是遗憾。
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顾一一，拉着她的手问：“妈妈，你明天走的时候，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那个地方嘛，我想去。”
顾暖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行哦，那是在B市那边，地方很远的，你要是跟我去了，回来的时候可麻烦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不想让你跟我去。”
被直白的拒绝，顾一一脸上是难掩的失落。
陈小鱼也没有再说话。
气氛一度陷入冷寂当中。
捏着顾一一的脸颊，顾暖故作轻松地说：“好啦！小孩子就是要开心一点，老这么愁眉苦脸干什么？又没少你吃又没少你穿的，乖啦！”
顾一一被捏得嘟着嘴，委屈巴巴的。
“妈妈你说得轻松，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人家怎么可能不难过。”
“不要去想就好了呀，我这两年不在，你们不也活得很好，所以我的存在并不是很重要……”
话音还未落，就被顾一一给急急地打断了。
“谁说你不重要的？！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第一重要，而且是唯一的。”
再这么说下去，顾暖都要被这小家伙给绕进去了。
她嬉笑着敷衍道：“好好好，我重要。一一和小鱼也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顾一一不悦的抿唇。
妈妈每次都是这样。
一谈论到这个问题，往深了说的时候，妈妈就要想办法把这个话题给岔开，或者敷衍地对待。
每次都这样……
顾暖抬手，想去摸顾一一的脑袋。
却被对方一个扭头，给错开了。
举着的空手挥了挥，顾暖也不在意。
“说这么多，我就是希望你们两个小家伙能够明白我的苦心，小孩子就是要健健康康地长大，不会因为任何外在因素而被干扰。”
顾一一和陈小鱼还想继续反驳，顾暖却不肯再给这个机会，着急忙慌地说：
“下边在打牌，可热闹了，咱们也下去玩吧！”
说罢，不由分说地拽着两个人，急匆匆地就往外走。
走到二楼。
上官睿三人已经玩了好几局。
把把都是大沥赢。
时令频频瞪着大沥。
弄得大沥毛孔悚然，坐立难安，好似凳子上有针扎他一样。
秦峰霆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
眼眸低垂，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顾暖没像上次那样去给大沥解围，而是看着四周，正琢磨着该带两个小家伙玩点什么好……
那边大沥看到顾暖从楼上下来，就犹如看见救星一般，欢喜雀跃地喊：
“顾暖，这里这里！快来，你来替我一下，我想去上个厕所！”
此话一出，坐在沙发上的秦峰霆，眸子忽地一抬。
望了过来。
陈小鱼却看见上官睿也在那边，他想了一想，“顾暖姐，大沥哥在叫你过去，正好我也想学学怎么打地主，不如你教教我？”
“好啊！”
顾暖接替大沥的位置，坐下。
陈小鱼从旁边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上官睿与顾暖之间。
趁着在发牌的间隙，陈小鱼附耳小声地问：
“上官叔叔，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上官睿眉头一挑，眼睛注视着发牌的动静。
“啥事？你说。”
“你和言锵叔叔，还有包猛叔叔在今年刚见到顾暖姐的时候，她是不是失忆了啊？是不是谁都不记得了？”
手上整理着牌，上官睿忙里抽空地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我仨还自我介绍了一番呢，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不过后来她又慢慢地想起了些事……你问这干什么？都是好久之前的事儿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陈小鱼心都凉了一截。
他原本还以为顾暖姐在忽悠他俩。
没成想，是真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啊……
陈小鱼沉沉地叹了口气，像个小老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