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姜母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还给她多选一的机会，很多古代的女子甚至直接啥都不知道就被送上了花轿。
若是回避不了，那便面对吧。
姜小月第一次坐下来，好好地看起这些男子的名帖。复杂的婚姻生活在她脑海中形成了数十部家庭伦理剧。
抗拒且无奈。
嗯？董平励？
她这才发现董平励的名帖居然也此之中。
怪不得董平励最近总是奇奇怪怪地在姜家门口晃悠。
董平励喜欢原主的事，姜小月早就发现了，只是她没想到董家居然会来求亲。
她记得董威派人刺杀过她，虽然这事应该算是个误会吧。也记得董夫人看不起她。
若是不说这些，董平励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们两家人家也算知根知底，两人一起长大，董平励还救过她。董平励是个书生哪怕以后考不上官职，起码她们也能学姜父姜母一般做些为人写书信的杂活，总不愁有个温饱。
若是嫁到董家，都在临县，她还能时常回家看看那父母，总比嫁到其他县强。
只是这婆媳关系……
姜父姜母发现姜小月的视线停留在董平励的名帖上。他们其实也觉得这些人中董平励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尝试着开口，“小董人不错啊。读书也不错，人品也不错，爹娘也挺喜欢他的。”
姜小月没有马上回答，继续将剩下的“男嘉宾”们看完，这才肯定下来，“就小董吧。”
董平励一头扑在读书上多年，心中又有姜小月这么一个白月光。一晃多年，也已经老大不小的了。听到姜家有意之后，董威直接就带着儿子上门求亲。
许是因为孩子们都是“大龄剩男剩女”了，双方父母对婚期都挺着急的，董威便拍板直接将婚礼定在了下月初六。
一切进展都太过突然了。
所以，直到姜母带着姜小月在市集中采买成亲所需的物件时，她还恍恍惚惚的。
“好看么，小月儿？”
“嗯？”
“我说这个布料好看吗？”姜母拿着一块布料反复问了几遍，姜小月都没有反应。姜母也没有在意，当年她嫁给姜父的前夕也是这样乱了神的。
但姜小月并不是因为娇羞或者紧张。
只是日子越来越近，她便越来越不确定她这样随意地嫁了是不是对的。
她跟着姜母一家家的店铺逛着，就像个行尸走肉。
现在距离她的大婚之日已经不足五日了，就连定制的礼服也已经制作完毕。
姜母非拉着她在店里试一试再回去。
她在隔间里换着衣服，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交谈声。
“大人，这些日子在您和王先生的建议下，临县开始尝试经商贸易。许家的那些销路多数都还能用，我们还额外加强了燕平十县之间的贸易往来。咱们现在所处的这间喜服铺子，所用的布料就是全部从桑县采买来的。”
“嗯，可以。”
那人只回了三个字，但足以让姜小月听出是谁。
她赶紧打开隔间的门，“黎旭辰。”
黎旭辰闻言转头，门内的那个姑娘身着一身大红喜服，她的脸红扑扑的，还带着笑意。虽然凤冠、首饰、妆容都还未配上，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艳。
在众人视线中，姜小月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身似是有些不妥，立即又将房门关上。
还不忘喊道，“黎旭辰，你等我一下。”
姜小月换好衣服再打开房门的时候，门外只剩下一黎旭辰一人。姜母虽觉得不妥，但想着他们受黎旭辰照顾太多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提醒道，“长话短说，我在外屋等你。”
黎旭辰进门坐下，却未带上房门。
这样一来，店外的路人虽然看不真切，却能让姜母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
如此缜密的心思也就只有黎旭辰有了。
她们上次这样坐在一个屋内说话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姜小月甚至都觉得记忆有些模糊了。
她刚换下来的喜服就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鲜红色颜色刺痛着黎旭辰的眼睛。
“你这是？”
“哦，成个亲罢了，跟董平励，是不是还不错？”
姜小月尽量将这一切都说得轻描说得轻描淡写的。她自嘲地笑笑，这话是说给黎旭辰听的，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黎旭辰沉默了。
他自知自己是对姜小月有好感的，他不曾将这些说出口子，一是他现在还不能给姜小月什么承诺，二是觉得以姜小月的能力和性格，让她成为某人附属品太浪费了。
所以……
是他错过了吗？
是两人之间终究是没有缘分吗？
他不过离开月余，一切都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为啥不说话？女子成亲嫁人的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姜小月一如既往地打着哈哈，她脸上的笑渐渐变得僵硬，一点也不好看。
若是黎旭辰多看一眼，定会发现这明显的变化。但那时他已经不敢再看向姜小月的脸。
“你大婚……定在哪日？”
“初六。”
“初六……”黎旭辰自言自语地复述了一遍，“我领命初七回元都复命，临行前恐怕公务繁忙，你的大婚……”
“没事，你忙你的，小地方的婚礼罢了，不必来参加。”
两人陷入片刻沉默。
安静的，姜小月甚至可以听到黎旭辰的心跳。
“黎先生，你怎么还在此处，王哥在寻你了。咦？小月也在？”
姜小月抬头，眼前出现之人是更久未见的林凡。
她冲着林凡挥手，猜也知道应是跟着黎旭辰一起来的临县。
“我还有事，先走了。”黎旭辰站起身，脸正好在暗处，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祝你新婚快乐。”
林凡：“小月新婚？”
“嗯，初六，有空记得来喝一杯哈。”
黎旭辰离去的步伐因姜小月的话而再次停住，“有些话，可能此时我不该说。但我认识的姜小月不应该被困于宅院之中，她适合更广阔的地方。”
林凡本也有很多话想说，却被黎旭辰一把带走。
姜小月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才重新收拾了心情走了出来。
黎旭辰和林凡的身影已经彻底不见了。
但不知董平励是什么时候来的，此时正站在姜母的身边。他帮忙提着东西，俨然一副好女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