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卓看出来谢竹对秦久的眼神不对劲儿。
明明是一个面瘫，目光却也有追随的人。
淡漠的眸子盯人时总是泛不起一丝波澜，偶尔还会让人感觉颇有压力。
唯有盯秦久时，这目光才稍微柔和，还带着点……黏糊。
这种情况在这几天尤甚。
趁着休息，时卓把人叫到后院里，眼睛眯起，直勾勾地看着谢竹。
谢竹挑起一边眉毛，和他平视，眼眸像湖水一样平静。
“你喜欢秦久？”
像平静的湖水被投进一粒石子，谢竹的眼神终于不那么平静。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时卓盯着他。
这是什么问题，谢竹眉毛下意识皱开：“我不喜欢男的。”
“那他是女生你就喜欢喽？”
“……不会。”
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如果。
“那我就放心了。”时卓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得意笑了笑，“那能不能麻烦你以后不要盯着他？”
“？”
“你一直那样我挺困扰的。”时卓扯起一个甜甜的笑，“你也不想秦久被你的粉丝围攻吧。”
“况且，”时卓一字一句，“我喜欢秦久。”
谢竹神色顿了片刻，像是没想到时卓会这么坦诚。
“哦。”
时卓没放过谢竹脸上的任何表情：“很惊讶吗？”
又笑：“应该很容易就看出来了吧。”
谢竹垂眸：“你们不会有结果。”
“为什么，你是想说秦久喜欢你吗？”
“……没有。”
时卓笑：“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他迟早会离开这儿。”
“我也不见得会一直待在这儿。”时卓继续说，“明年高考，我要去京大。”
“遇上喜欢的人挺不容易的，我可是想好好抓住啊。”
“所以，请你不要再盯着他看了，可以吗？”
谢竹拍开肩膀上时卓的手，看人像看垃圾：“抱歉。”
时卓挑眉：“为什么呢。”
“他不喜欢你。”谢竹对上他的视线，散着雾气的眸子更黑。
“喜欢这东西，可是说变就变的啊。”
“谁会不对无条件包容自己的人动心呢，性别也成不了障碍，对吧？”
谢竹转身离开：“随你的便。”
时卓在身后笑着喊：“你考虑考虑吧。”
谢竹掀开门帘，走到飘着呛人辣味的后厨，看到秦久眼眶通红，鼻子皱在一起，偶尔还会咳出声。
性别也成不了障碍，对吧。
乱糟糟的脑海却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林子乔也是，时卓也是。
秦久就这么受欢迎么。
他掀起眼皮。
秦久劲瘦的身形裹在围裙里，能看出若隐若现又紧实的腰线。
侧脸的鼻子高挺，鼻梁中横着一颗颜色不怎么明显的黑痣。
视线往下，是看起来很有弹性的薄唇。
湿润，又性感。
也是，秦久的脸，在他们那个圈子算是极品了吧。
“咳咳，”秦久注意到他，“你站着干嘛呢……你粉丝堵在外边呢，还是别先出去了，过来切菜。”
“好。”谢竹敛眸。
心却平静不下来。
一粒粒石子被投入平静的湖，泛起丝丝牵扯不断的涟漪。
骨节分明的手握起菜刀，上边似乎还遗留着秦久的体温。
有些湿热。
“你在干嘛！”秦久看着谢竹把菜刀往手上比量，冷汗差点吓出来。
她夺过谢竹手里的刀，“你，你还是去后院待会儿吧。”
手掌和秦久的碰到一起。
虽然只有一瞬。
但也足够让他酥麻。
“秦久，”谢竹甚不在意地抬眸，“我是不是很没用。”
……大哥，你他妈没用，那我们算什么。
年纪轻轻就拿了大满贯，粉丝无数，钱多到花不完，家里还倍有实力。
秦久看着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被辛辣味呛了几口，眼圈泛红：“你，凡尔赛？”
“没有。”谢竹低声，“我说真的。”
“你还eo起来了。”秦久摇摇头，“那我岂不是废物。”
“你不是……”谢竹声音有些闷。
“哦？我怎么不是了，说来听听。”秦久眉眼染上笑意。
“你长得好看。”
暴击。
“会做饭。”
暴击。
“招人喜欢。”
超级无敌暴击。
这是谢竹嘴里能说出的话？？？
秦久回神，单手握着炒勺，随意颠了几下。
“力气还大。”
谢竹如是评价。
“你说得对，我刚才妄自菲薄了，我其实是一个超级无敌优秀的人。”秦久转为小火。
……
谢竹转过身，肩头轻颤。
秦久撇过脸，表情夸张：“你干嘛！是不是偷偷笑我！”
“没。没有。”尾音轻颤，字句里染着笑。
“哥，我休息好了。”时卓从后院进来。
谢竹神色一冷，笑容消失。
“哦，那你先去外边帮帮忙吧。”
“谢叔不去吗？”
“都是他的粉丝，围在一块儿做不了事。”
“啊……”语气里，是嫌弃，是不满，还有些释然，“谢叔叔给我们店带来这么多客人，休息是应该的。”
“……”
“没关系，我年轻，多做点累不着。”
“但是这两天脖子也有些疼。”
“时朗还问我怎么回事。”
“……别说了，休息的时候给你捏一捏。”
秦久扶额。
时卓话是真的多，比她的话都多。
听着费劲。
“可以吗？”语气雀跃，眼睛睁得有些大，也很湿润。
“再废话就算了。”
谢竹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比讨厌某个人。
没什么理由，就是讨厌。
偏偏时卓察觉不到，得到肯定答案的他笑得雀跃。
偏头看谢竹时还带着挑衅。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