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齐抬头:“想看一看国内现在是什么水平。”
“那您觉得宁之深的独唱怎么样?”
钟山齐有些兴致缺缺地露出自己的打分板。
满分十分,上面明晃晃地写了个四分。
主持人眼睛又睁大,他看了好几遍打分板,才颤抖着问出口:
“这么低?”
都说这位是个老古董,执拗又不懂变通。
但这一下,也太刺激了吧……
“四分还低?”钟山齐冷笑一声,“拿不负责当个性,这就是他的水平。”
宁之深脸色煞白,方才听到十分时洋溢着的笑脸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却被人这样评价。
很伤自尊……
主持人却看热闹不嫌事大,又举着话筒问:“哦?您是觉得他什么都不准备,直接清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是。”钟山齐点头,“歌曲没有经过好好地打磨,有很多地方还需要改进,他却沾沾自喜地拿出来当参赛作品,我认为这就是一种不负责。”
说实话,十八岁,能有这样的作曲水平的确已经超越99%的同龄人了,但钟山齐不喜欢这样的态度。
对音乐不负责,对自己也不负责。
清唱的确有一番风味,但如果和乐器融合在一起的话肯定还会更上一层。
这个年轻人是有才能的,钟山齐不希望他只满足与此,最后止步于此。
自满,是最可怕的。
宁之深沉默半晌。
其实,这是第一次有人否定他。
他已经习惯了写出一首歌后别人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的夸奖。
所有人都在说他是音乐天才。
就应该飞往更大的舞台。
在国内甚至国际上有一席之地。
这样的话听多了,就连宁之深自己,都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旷世天才。
可事实上,宁之深舔了舔嘴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应该习惯,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既有天赋又会努力的人。
可是他不甘心。
他也想去超越。
想超越的话,就必须正式自己。
宁之深双手紧紧握着话筒,粉红色的汗刮花了妆容,他对着钟山齐鞠了一躬:
“谢,谢谢老师的指导,我明白了。”
钟山齐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
宁之深重重点点头:“我明白。”
“那希望你下次可以让我后悔今天说了这些话。”
秦久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有些慵懒地坐在评委席上。
这老登,话糙理不糙。
是挺严格的。
宁之深的天赋毋庸置疑,可他的确也需要有人推他一把。
一味地待在舒适区,人是不会有进步的。
秦久总觉得,宁之深这样做也是在想有什么人会敲醒他。
有意思的。
秦久噙笑,慢吞吞地在打分板上写了十分。
谢竹瞥他一眼,轻声问:“钟老师给他的评价可不高。”
“可是我挺喜欢的,曲子好听,声音很稳,也很有特色,虽然是半成品,但我只忠于自己的耳朵。”
秦久把面板放到面前的桌子上,侧过脸冲他邪魅地笑笑。
谢竹盯着他抹着深红色口红的嘴唇,目光落在他的虎牙上。
像是吸血鬼。
妖孽,邪魅,极致漂亮。
脸颊上的亮钻星星点点落在谢竹眼里,散着雾气的漆黑瞳孔都被照亮。
“嗯。”
谢竹收回视线,鬼使神差地,也在板子上写了个十分。
是挺好听的。
轮到他们发言。
孟明珠笑眯眯给了7分,评价和钟山齐的差不多。
最后还告诉他以后要好好对待作品。
搞得宁之深以为她也是什么隐藏大boss。
接着,镜头转到秦久。
她照例收起吊儿郎当的笑,十分大方地露出自己的打分板。
“十分。”
宁之深听到他这样说。
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从心里蔓延开来。
他直勾勾盯着笑容满面的男人,握住麦克风的手又有些发抖。
自从钟山齐说了那些话,他的评分就一直没有这么高过。
千人千面,可这些人又的确受到了钟山齐的影响。
仿佛没有自己的看法。
而他想要不一样的看法。
主持人眉毛一挑,很感兴趣:“十分?”
“没错。”
“啊,继李虹老师后的第一个十分。”
“秦久,”主持人确认了一下卡片上的名字,“你能说说为什么吗?”
宁之深也迫切地想知道。
秦久拿起话筒:“很丰富。”
“内容很丰富,词也好,曲也好,虽然缺点也很多,但是我喜欢这种丰富。”
“音色很抓耳,”秦久说着,看向宁之深,“你是不是唱过戏?”
宁之深眼睛睁大。
这都能听出来?
“没,没错。”宁之深抓起话筒。
钟山齐挑眉回过头看了看满脸淡然的秦久,有些意外。
他以为只有自己听出来了。
这个秦久,是歌手?
“听得出来,很有风格。”秦久继续说,“但是你融合的不是特别到位,如果你……”
秦久给了一些建议。
宁之深受宠若惊地听完,对秦久的好感更强烈。
他一直知道自己在瓶颈期里。
很长时间了,就是走不出来。
他也有意想去逃避。
但占据内心更多的还是止步于此的不甘。
于是他参加了《灵动111》,想要得到评委席上大佬的指点,更上一层楼。
果然,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