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近日店中来了一批上好的鹿肉,不知二位客官要不要尝尝?”
店小二重新换了新茶后再次凑上来,又为二人满上了盏中茶水,便开始推销。
“不知近日京中的风尚是何物?莫不又是些奇怪的虫兽?”
京都作为国内最为繁华的大都市,又是首都,其市民对衣食住行样样都极为讲究。而讲究的背后便是商家换着花样的寻找商机,大到建筑样式,小到吃穿配饰,都会定期更换,以每年的春季最为打眼,若是更换得当,自然就形成了一股风尚。
年年如此,今年自然也是不例外,只不过因着谢私霈刚进城不久,对这些倒还并不了解,因而便要多打听一些。
只是付克己听了谢私霈这话却是明显一愣,外人都说这三殿下嗜血阴戾,怎么会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关注世贸的风尚?
且瞧着这架势,像是对这些还很了解?
“虫兽那已经是前年的事儿了!嗐,也不知怎么,那些个蚂蚱、蝉虫的就成了大家眼中的宝贝,又是做菜又是当做宠物的,要我说那都是富贵人家闲来无事才玩的玩意儿!是没见过庄稼地里的桔梗高粱所以见了只虫子都当个宝!为了只虫子闹出的人命可不少,都是造孽的东西!”
店小二说着语气格外的义愤填膺,那张看着年纪不大的脸上,露出这般老态的神色,倒有些铮铮铁骨的义气风发。
“这位小哥何至于这般气恼?都是买卖,有买就有卖,全凭自愿的事情,怎的到了小哥嘴里成了这般不堪的下九流?”
付克己对店小二这般大的反应很是不解,作为一个不曾下过农田,干过农活,见过底层百姓劳苦的朝廷命官,付克己对民间的事情虽然了解,却也从来不会过多渗透参与,可今日他明显从这店小二的口中听出了别的什么东西。
“二位客官有所不知,自从去年那些个虫兽成了宝贝后,京中许多的贵人便以此为乐,相互攀比,甚至赌场都开设了斗蛐蛐押注的把戏。像那种最为善斗的蛐蛐黑头,竟是能够交易出万两黄金,为了这个可当真没少流血牺牲的!”
店小二说着一时间似是也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神思逐渐飘回了两年前的京都,那是京都城内的风向便已经在无声中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而两年后的今日,已是暮春,今年的风尚应该也将揭晓,谢私霈瞧着告别晨间薄雾后的街巷,人影绰绰,却是依旧没能恢复往日的活络。
一时间心中陷入了沉思。
“想不到殿下对民间百姓们的生活还这般的关心,当真是没有想到。”
付克己说着看向谢私霈的眼神似是多了些什么,言语中并无挑衅,甚至透着些隐隐的兴奋,却依旧没能让谢私霈有所抬头。
“付大人以为,方才那位小二所说,如何?”
一句话,谢私霈停顿了三次,最后二字说着,谢私霈抬眼瞥向付克己,定睛看着付克己,脸上尽是冷漠。
就好像方才这话并非出自他之口,对于这些事他无半点关心一般。
“回殿下的话,这……下官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被谢私霈这样冷漠的眼神盯着,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付克己实在是有些惶恐。
“大人是从何得知我要回京的消息?又是如何知晓老六的消息?付大人不怕老六知晓了,对你不利?”
虽然付克己已经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做了六年之久,若是不犯大错,皇上定然是不会轻易将他撤下来,但是若是有心之人对其进行算计,一个官位而已,到底是比不得人命。
“殿下说笑了,六殿下并不是会滥杀无辜之人。哦,当然了,多谢殿下关心,会得知殿下的消息,实在是皇上有意透露,皇上的意思,想必殿下应该……”
“你是父皇的人?”
听了付克己这话,谢私霈倒是忍不住挑了挑眉,面上的神色终于是有了变化,可是比起这些,更加让谢私霈心中生出波澜的,还是方才那位店小二所说的那些话。
京都风尚,说来实在可笑,不过就是京都这些达官显贵先来无事找的乐子罢了,硬生生被扯成阳春白雪。
“下官永远为皇上效力。”
见着谢私霈似是有心试探,索性付克己就开始聊表忠心,看向谢私霈的眼神倒是坚定诚恳的很。
“呵。你执掌户部多年,对京中百姓的生活竟无半点了解?付大人,竟然你并非诚心来沟通,本殿便不奉陪了。若是父皇问起来,只说我不想掺和京中事务,别的无需多言。”
说完,谢私霈就想要起身离开了,付克己见状当即就变了脸色,赶紧起身鞠礼,一脸的惶恐。
“殿下!微臣绝对是诚心相交的!只不过,唉,罢了,索性微臣就老实说了,其实是皇上有心想要让殿下去好好的查一查京中风尚一事,可是……怕殿下不乐意,所以……”
说来也怪,这谢私霈常年在外带兵打仗,其用兵神速,本事了得。却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其身手,可是皇上却对其格外的信任,朝中大小事情似是都有心想要问过谢私霈的意思,可惜谢私霈并不愿意配合。
“皇上是想让微臣来看看殿下的意思,若是……若是殿下实在不愿意,皇上定然是不会强求的。”
付克己说着实在是忍不住汗流浃背,他容易吗?夹在这君臣父子中间,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你与皇后,做了什么交易。”
谢私霈伸出手点了点桌面,静默片刻后,谢私霈再次饮着茶水,并不看付克己。
“这……”
付克己没有想到自己做的事情竟然没有瞒过谢私霈的眼睛,与此同时,心中对于谢私霈竟然能够探查到自己的动向而感到惊诧。
“恩?”
见付克己似是并不愿意说,谢私霈自然是没有这么容易就轻易放过他,当即就开始施压,让付克己面露难色,一时间压力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