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异样很快被谢私霈发觉,他猜到了什么,但是始终没有开口去问。
两人沉默着吃了晚饭,又沉默的来到了书房。
青鸾没有跟着莫水鸢出行,察觉到两人之间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直觉是拜访太后之行出现了一些问题。他有心想从紫林那里得到些消息,但是恰巧被出来准备茶点的蔻丹看到了。
蔻丹面色如常,只是走了过去,但是青鸾却感觉大事不妙,在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之后连忙去找蔻丹,发现小丫头正躲在一棵树底下哭呢。
青鸾开始慌了,他熟知的那个蔻丹从来都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委屈的直哭?
就在他手忙脚乱安抚青鸾的时候,谢私霈和莫水鸢在书房里,气氛不是十分美妙。
两人各做各的,谢私霈最近被谢白止拉着分析北疆的形势,虽说他一直以来都在暗暗关注北疆的信息,但是也没想到一个重要节点的官员私自挪用军粮救济灾民。
这个事情可大可小,那个官员最好的结果就是功过相抵,但若是这之间北疆发生战争,无论胜负,这个官员都得受到严重的惩罚,轻则剥夺官职赶回原籍,重则抄家全家流放。
他本来很欣赏那个官员,作为寒门里出来的进士,和朝中的权贵没有太大的利益纠葛。皇帝会喜欢这种大臣,他这次被调往边疆恰是皇帝对他的历练。
但是对方这次做的实在太过分了,即便他提前做了些准备,但还是不一定能保住对方。
而如果这个官员被狠罚,那么岂不是在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他认人不清吗?
所以这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他尽量用这件麻烦事占据自己的头脑,避免胡思乱想莫水鸢现在的动作。
片刻,他没有想到的是,莫水鸢在他的书桌前忙忙碌碌,给他折了一只怪模怪样的小东西。
“这是什么?”谢私霈盯着这只古怪的东西,只能看出来有尖细的四肢和大大的肚子或者……背部?
“嘿嘿,这是一只可以自己跳的青蛙。”
莫水鸢神秘一笑,手指按住纸青蛙弹起来的肚皮,然后往后一滑,让人想不到的是,青蛙竟然就这么往前面蹦了一下。
莫水鸢又按了几下,这只纸青蛙就往前面又走了几步,配上它那圆滚滚的肚皮,憨厚又可爱。
“小时候,我们没什么玩的,就经常折纸青蛙。”
莫水鸢这么说着,悄悄看了谢私霈一眼。
她知道谢私霈的童年过得不是很好,就想着用自己的童年来弥补一下。
谢私霈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的眸中照出书房明亮的烛火,却透不出丝毫烛火的温暖。
“其实小时候我也怨过,为什么自己的母妃不能陪着自己长大。”
谢私霈捏起莫水鸢叠的那只纸青蛙,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
“但是我的母妃很爱我,给我做了很多衣服,我每年过生日的时候,都能收到她曾经给我做的衣服,虽然有的衣服不是很合身,也是很多年前的式样了,但是我知道,母妃一定还看着我。”
谢私霈说话的声音很低很温柔,还带着一股稚气,仿佛他想到这里的时候,真的有一个温柔的女子正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让他不要难过。
“但是那么好的母妃,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意外,到底是谁想要害她呢?”
谢私霈转过头来望着莫水鸢,有惶惑,但是更多的是杀意和恨。
莫水鸢几乎被他的目光所摄,定了定神,才把自己和太后之间的交锋慢慢道来。
良久,书房里的灯迸发出噼里啪啦的火花,她也没有看见谢私霈动过哪怕一根手指。
莫水鸢心里有一股冲动,想要冲上去打破这股寂静,告诉谢私霈还有我呢,她也的确这么干了。
如果放在之前,她顶多嘲上一句,让谢私霈振作起来,但是现在两人心意相通,没有什么事隔阂在他们两个之间,她想要安慰他,让他不再寂寞。
背后传来的温暖让谢私霈回神,是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莫水鸢陪着自己一起度过漫漫长夜,莫水鸢不畏惧自己能止小儿夜啼的“杀神”名号,愿意和自己并肩作战。
他猛地起身抱住莫水鸢,在昏暗而温暖的灯光里轻吻她的长发,在满屋书卷的见证下默默起誓:
他,谢私霈,从前只爱莫水鸢一个人,今后亦是如此,他会保护她,会追赶她的步伐,和她站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负。
“喂,夜深雾重,我鼻涕可是要抹你衣服上了啊。”
胸前传来闷闷的声音,他哑然失笑,轻轻松了松自己的臂弯。
莫水鸢把头扬起来大口呼吸,抱怨道:“你这衣服怎么都不透气的,我差点就呼吸不上来了。”
再一看,自己的胸前一片干燥。哪里有什么污物?
他面无表情地把莫水鸢的头发揉乱,然后在她想要杀人的目光里,轻轻勾起了嘴角。
“不早了,娘子随为夫早点休息吧?”
说着,就把莫水鸢打横抱起,从书房一路抱到了寝房。
今天夜里,在主房伺候的仆役丫鬟们几乎一夜没睡,主子们叫了好几趟水,直到天快亮了,才熄了灯安静下来。
莫水鸢昏昏沉沉的一觉睡到了中午,龇牙咧嘴的起身喝了碗粥。
这狗男人,好像是有了使不尽的力气一样,昨天晚上把自己折腾的翻来覆去,她哭着求饶都不放过。
想到这,莫水鸢的脸上烧起了红云,连忙扇了扇自己的脸。好迅速降温。
自己因为回忆这种事情……真是丢死人了。
谢私霈一大早就匆匆进宫,从谢白止那里拿到了一份名单。
“钟家,钟子睿;顾家,顾凡……”
“这些是?”
谢私霈看向谢白止,发现他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想要求一个表扬。
“这些是我从今年参加秋闱的考生中筛选出来的,觉得都是可用之才。”
谢白止眉飞色舞,觉得自己实在机智,提前就派人在京中探查,暗中考教这些学子对时事、对权贵的一些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