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 栖染

试问,有哪家妻子,会带自己丈夫来青楼的?她莫水鸢,该是本朝第一人吧。

“走吧走吧,晚了可就见不着栖染姑娘了。”

栖染,便是这春满庭的花魁,卖艺不卖身,每日只出来两个时辰,多少达官贵人为了买她一夜,一掷千金,却终究无果而返。

传言这栖染面若桃花,见之一面,永生难忘。

莫水鸢不由得有些期待,身为现代人的她,什么大美女没有见过。这位栖染姑娘,当真有世人说的那般美貌?

“你着什么急,着一身男儿装,便真要喜欢女子了?”谢私霈这话说出来,竟有股酸溜溜的意味。

着实不是他爱醋,实在是他的王妃见着那些个女子,双眸发亮,瞧得他心里没底。

莫水鸢忍俊不禁,这个谢私霈,也太爱吃飞醋了吧,她对美女的喜欢,只是最为纯粹的欣赏好嘛!

算了,哪里同他解释得通,将人一拽,两人便进了春满庭。

方一踏入,一群薄衫女子便拥了过来,“哎呦,二位爷生得也忒俊了!快进来喝酒吧!”

姑娘们做生意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俊的,心里乐开了花,若是能做成这笔生意,可够她们吹的了。

故而一个个都拥了上来。

却见那个子高一些的男子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姿态,别说是近身了,稍稍靠近一些,就感觉能把人给冻死。

姑娘们也是有眼力见的,转而都往莫水鸢身上凑。

这胭脂水粉味儿扑了莫水鸢满脸,她有点喘不上气了,连忙推开,忙向一旁的谢私霈求助。

自找的。

谢私霈轻哼了声,到底是看不得这么多人挤着她碰着她,伸手过来,将人拉进自己怀里。

“都让开!”上位者自带的强大气场,饶是谢私霈没有点明自己的身份,姑娘们也下意识地发怵,不敢往前。

只是,他拉莫水鸢入怀的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忘了,眼下莫水鸢还是一身男子装扮。

两人搂抱在一起,姑娘们面面相觑,像是明白了什么,个个都捂上了嘴巴。

“他们该不会是……”

“啊,那他们来我们春满庭做什么?喝茶听曲儿来了?”

莫水鸢回过味来,哭笑不得。这下好了,误会真是大了。

店里的老鸨见门口这么热闹,以为是闹事,赶过来一瞧,却是两位贵公子,连忙笑脸相迎。

“哎呦,二位公子啊,这些个庸脂俗粉您若是瞧不上,不如咱进屋瞧瞧?里头啊,什么型的都有,包您满意!”

这番老练的姿态,是老鸨无疑了。

正好,也免得他们去找了。

莫水鸢压低声音,“不知栖染姑娘可在?”

“哎呦,见栖染啊,这……”老鸨有些为难,“二位来得不是时候,栖染刚表演完,回屋歇息去了,今日不见客了。”

生怕丢了这桩生意,她连忙又道,“二位爷,我们春满庭,也不止有栖染呀,还有那明月,夜兰,那都是极好的,二位爷一见便知。”

这就是不肯见的意思了。

莫水鸢眼眸微转,取了一锭金子,“我们只要栖染,还望老板娘传达,让我们见上一面。”

这金光闪闪的,可把老鸨给晃着了,她眼前一亮,笑呵呵地应下,“原来是贵人啊,二位里面请,我这就去喊栖染过来。”

小二领着两人去了上好的厅房,里头酒水糕点特别齐全,熏香袅袅,氛围很好。

“没想到还有这么雅致的地方。”莫水鸢好奇地四处打量,她是头一回来,难免有些好奇。

谢私霈却是对此很不感冒,想起方才她的大手笔,调侃道,“你天天想着如何挣钱,眼下为了见个人,倒是很大方。”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其实莫水鸢心里还是有点肉痛的,但想到这位姑娘的影响力,以及如果她答应合作,给自己带来的利益,也就释怀了。

说话间,一女子款款而入。只见她一身烟灰色长裙,钗环散散地落在发间,几许落发自然垂落在脸侧,眼眸流转,当真是风情万种。

这便是栖染了。

莫水鸢看得有些呆,果真是个大美人啊。她不由有些好奇谢私霈的反应,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该不会也……

正想着,却不期然地对上他的眸。

“何事?”谢私霈品着茶,见她没来由地看着自己,有些困惑。

莫水鸢摇头,却仍不解,“栖染来了,你不看看?”

“本王没兴趣。”

都说这栖染如何貌美,如何动人,可在他谢私霈的眼中,他的王妃莫水鸢便是最好的美景。

他说的轻轻巧巧,没有半句甜言蜜语,可听在莫水鸢耳里,却莫名有些甜滋滋的。

“栖染见过二位客官。”栖染微微侧身行礼,声音清冷,不卑不亢。

她在对面坐下,随即弹起了琵琶。

歌声冷清,同乐曲两相融合,由这样的清冷美人唱出来,别有一番韵味。

莫水鸢不大懂音乐,可也一时之间听得入了迷。一旁的谢私霈却是无暇欣赏,甚至觉着有些无趣,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曲罢,莫水鸢十分捧场地鼓掌,“不愧是栖染姑娘,这一曲弹得尤为动听。”

“栖染多谢姑娘赏识。”栖染回以浅淡一笑,倾国倾城。

莫水鸢震惊,下意识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妆扮没变呀,她是如何认出自己的女子身份的?

栖染轻笑,“姑娘,这并不难猜。一旁的那位公子,至始至终便一直瞧着姑娘,若是没有断袖之癖,想必,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谢私霈一直看着她吗?莫水鸢有点脸红,嗔了他一眼,谢私霈旁若无人地替她理了理衣裳的褶皱。

原本可以再装一会儿的,竟然是因为他被拆穿了身份。

“见谅,不如此装扮,恐怕连这春满庭的门,我都进不来。”

“无妨。”栖染摇头,纤纤玉手轻抚琵琶,“二位今日来春满庭,应当不是听曲儿这么简单吧?”

不愧是栖染,一眼看破二人身份,又道破了他们的来意。

莫水鸢满意地勾唇,看来这趟没有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