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牧承渊牛逼哄哄的风凉话,尹怀柔不觉咬紧后槽牙,刀锋般的目光定定对准牧承渊。
把杀人说得比踩死蚂蚁还容易,什么狗屁文武全才,分明是个欠削的臭小子!
在尹怀柔的犀利盯视下,牧承渊发出两声鄙夷的轻笑,昂首挺胸道:“也罢也罢,这里不用你管,我来诊治三哥,你赶紧走,麻溜点!”
闻言,尹怀柔低头翻了个白眼,转而抬眸,咧嘴呈现出粲然笑容,直勾勾望着牧南谨,娇声娇气说:“夫君,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尹怀柔话音还没落……
牧承渊就单手捂着肚子,咯咯狂笑,还笑得直不起腰来!
见状,尹怀柔的笑容僵住,嘴角抽了下,在心里怒吼:臭小子,你笑个屁啊!
牧承渊斜睨着尹怀柔止住笑声,调侃:“三哥,你觉不觉得她刚才说话,就跟母鸡咕咕叫一样,太难听了!”
字字扎心,尹怀柔尬笑着不吱声,眼皮底下却兜满对牧承渊的诅咒。
毒哑这种臭小子,简直浪费砒霜!
应该用他自己的裤腰带勒死他,应该用他自己的臭鞋熏死他,应该用他自己唾沫星子淹死他……
牧承渊忽然嘴角一歪,两手掐在腰间,“三哥,你不觉得三嫂看我的眼神很恶毒吗?她好像很想毒死我呢。”
尹怀柔立刻提起纤纤玉手,半掩朱唇,娇滴滴接话:“四弟真会说笑,我是你三嫂,我恨不得疼死你呢,怎么会给你下毒呢!”
话毕,尹怀柔在心里补上一句:啊呸,想得美,你这臭小子也配我下毒吗?
就在这时。
牧南谨俊美的面孔上浮现一抹温柔浅笑,“夫人,本王以为,无需改日,你今晚就过来看看本王吧。”
“今晚”两个字刷刷印入脑子,尹怀柔懵圈,朝着牧南谨忽闪几下水灵的大眼。
牧南谨声色未改,接着说:“今晚,本王会派人去接夫人,夫人你就先行退下吧。”
尹怀柔如梦初醒,眼含盎然笑意摁了下头,从而扬袖转身,屁颠屁颠走掉。
若问尹怀柔何故欢喜?
她的心境大概就是,从镜中拾到了落花,于水中捞到了孤月。
简而言之,她沦陷于牧南谨让人一瞬心动的绝妙美貌了!
……
须臾过后。
牧承渊给三哥牧南谨接回胳膊,继而蔫吧着脸,在牧南谨对面入座。
牧南谨掀起幽深若谷的冷眸,打量着前方的苦瓜脸,“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哎……三哥,如你所料,这个月还是出事了,依旧是全村被灭,毒气缭绕。”
闻讯,牧南谨眉峰微紧,探问:“这次,对方还是没留活口?”
牧承渊浅叹着回了个“嗯”字。
“这一桩先别告诉二皇兄,我今晚去那个村子探探。”
“三哥,二皇兄上次就说过,不能再让你以身犯险了!龟息大法是能阻止毒气进入体内,可那诡异女人所经之处,遍布有毒的蛇虫鼠蚁,你……”
牧南谨绷着寒霜般的面孔,冷冷打断:“多言无益,我主意已定,此事不能再拖了。”
听到兄长语气坚决,为了避免争执,牧承渊只能满眼沮丧,放弃劝说。
牧南谨冷着脸斟了杯桃花酒,推到牧承渊手边,“容嫣儿的命,我势必要取,你以后别再惹她生气了。”
南鸷国和北冥国刚达成联姻。
牧南谨的生母夏羽织,即北冥君主的南妃,就在冷宫以死相逼,让儿子牧南谨发毒誓,杀了南鸷长公主容嫣儿!
从幼时起,牧南谨便能感受到母亲对南鸷国彻骨的恨意,似乎有着血海深仇……
因此这次,牧南谨也就答应了其母要求,决心除掉容嫣儿!
牧承渊端起银杯,轻抿一口酒,“对了,三哥,我早就听闻,这南鸷国长公主温婉贤淑,可今日一见,我觉得她不好招架啊。”
牧南谨依然眉眼间拢着寒意,淡定开口:“传闻不可尽信。无论如何,我让她多活几日,你也要多让着她点,知道吗?”
“三哥,你都发话了,那我就不招惹她了呗。”
“……”
牧承渊忽然露齿一笑,“不过,三哥,这容嫣儿虽是敌国的人,但瞅着美而灵动,和那个尚书家的二女儿许招娣相比,我宁愿娶她!”
牧南谨瞬时眉头紧凑,声色俱厉道:“这种话,以后休要胡说。许尚书是三朝元老,深受文武大臣爱戴。父王让我们抽签,你选中许招娣,是天赐良缘。”
听罢,牧承渊委屈巴巴拎起右手,大拇指和中指轻轻用力,将眼前的空银杯弹到桌角。
牧南谨将牧承渊弹走的银杯,不慌不忙勾到自己面前,接着又倒满一杯酒,举起来,递到牧承渊眼前。
牧承渊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忍不住吐苦水:“三哥,你没听说吗,这许招娣生来就奇丑无比,她可是帝都第一丑女,我以后的日子一定惨兮兮啊!”
“娶妻要娶贤,做人要懂知足。我倒是听闻这许招娣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贵为尚书之女,她厨艺也是一绝。”
牧承渊唉声叹气将杯子按到酒壶边,旋即歪过头,身子瘫成泥鳅,侧脸贴到桌上。
想到要和一个丑八怪共度余生,牧承渊的心凉了半截,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还有,承渊,你下个月就要成婚了,收收性子,别再去胭脂阁那儿瞎转悠了。”
“三哥,你快别说了,近墨者黑,等我成亲后,你就叫我丑鬼吧。”
……
朗月悬空。
屋内烛火通明。
十来道莹白的云屏横立,交错着挡在前方。
面对这诡异的场景,尹怀柔不由驻足傻眼。
什么鬼啊!
大晚上的,牧南谨命人叫自己来,该不是要同自己玩捉迷藏吧?
就在尹怀柔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前面屏风后传来一阵猛烈咳嗽声!
尹怀柔努了下嘴角,想着不管这牧南谨在搞什么把戏,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处变不惊,不带怂的!
因此,尹怀柔探头猫着腰,逐步穿过屏风。
不一会儿。
尹怀柔来到最后一个屏风前,耳边倏地掠过细微的声音,下意识停步。
貌似有啥东西飘过头顶……
忽然间。
尹怀柔正前方的屏风向右倾倒!
随之。
一阵浓浓的迷烟扑来,钻进尹怀柔鼻子!
尹怀柔单手撑着额头,晃悠着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恰好撞到身后的一面屏风。
紧接着,后方挨得近的屏风都顺势倒地……
尹怀柔的眼睛渐渐合上,脑袋向后仰去,身子即将摔向地面。
这时。
一人轻快跳下屋檐,银靴碰地的同时,两手也紧紧围住了尹怀柔细软的柳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