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清儿教训意味的话语。
至言努嘴垂下脑袋,心下嘀咕一句:能找到才怪呢!
是啊。
至言把静心的尸体都火化了,将骨灰也抛进风里了。
就算清儿费尽心思,也寻不到静心下落,查到下落又如何,难不成要报仇吗?
主子对清儿有救命之恩,按照清儿的性子,也不可能报仇……
此刻。
清儿愁容满面,一掌重重拍向至言的右肩,冒出一句:“你说静心姐不会出事了吧?”
闻言,至言忍不住猛咳起来。
心虚的表现,过于明显……
至言对清儿勉强挤出一缕生硬的笑意,试图带偏话题:“你想多了,能者多劳嘛。”
清儿又是一掌使劲扑向至言的右肩,发问:“什么能者多劳,你说话就不能说清楚点吗?”
右肩再次受到重创,至言有苦难言。
至言维持着僵住的淡淡笑容,继续撒谎不眨眼:“你想想啊,静心姐可是主子最信任的人,她没去当牧南谨的美姬,也许被主子派去执行其他秘密任务了呢。”
清儿品着至言所言,顿觉有些道理,不由抿唇一笑。
清儿的脑回路就是……
也许是她自己多虑了!
常言道,好心办坏事。
要是乱打听静心姐的消息,恐怕会影响到她执行秘密任务!
至言见清儿是真被自己糊弄住了,正要再说些废话稳住清儿的情绪。
怎料……
“砰”的一声!
貌似是杯子摔地了,这动静还是从前面的竹屋内传出来的!
笑笑和清儿一并奔向屋子门口。
至言怀着事不关己的心态,慢吞吞跟在二人身后。
等进屋后。
至言刚好看到笑笑和清儿将宁伊人扶到床榻坐好。
视线一瞥!
至言又望着地面,不出所料,果真是杯子摔碎了。
宁伊人止不住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至言端视着脸色惨白如雪的宁伊人,信口问道:“笑笑,她怎么了,是不是要死了?”
清儿闻言刀了眼至言,叫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我真想找针把你这破嘴缝上!”
至言立刻抿唇,微皱着眉头向后退了两步,还是当个潇洒的哑巴吧。
笑笑捞起宁伊人的左右手,认真诊脉一番过后,陷入茫然中。
清儿瞧着笑笑不知所措的样子,探问:“笑笑,什么情况啊?”
笑笑道出心中困惑:“清儿姐姐,好生奇怪,伊人姐姐的脉象不对劲儿呢,我也搞不懂怎么回事。”
恰好这时。
至言悠然走到窗口,打量着摆在窗户上盆栽里凋谢的花。
只听至言扬声道:“人生无常,花也无常啊!你们说这花怎么一夜之间就死了呢,昨天不是开得挺招摇的吗,红艳艳的……”
笑笑当即被至言的话吸引,疾步到了窗前,俯下脸嗅了嗅盆栽里的花,眉头轻轻一皱。
笑笑回头瞧了瞧宁伊人,寻思着……
这不是以毒攻毒的药吗,难道伊人姐姐昨天没喝那碗解药吗?
事实上。
宁伊人昨天确实产生了熬不住求死的一丝念头,进而一时手抖,将一半药倒进了盆栽里。
本以为无大碍,结果药的份量不足,宁伊人还是遭到了毒药的反噬。
就在笑笑准备开口问宁伊人时。
宁伊人毒气攻心,撑不住晕了过去,侧身倒在床上。
笑笑迅速从袖子里掏出一包东西,塞到至言手里。
至言一头雾水。
笑笑紧张地说:“至言哥哥,伊人姐姐交给你了,你烧水把这包草药加进去,让她泡药浴,我和清儿姐姐上山去采药。”
至言冲口而出:“笑笑,你没搞错吧,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情为什么交给我啊?”
至言当然清楚,这药浴是要光着身子的。
清儿吼叫:“喂,笑笑不会武功,但能辨别草药,而我身手虽然不如以前,但是我起码还会轻功,能上高处摘草药!至于你,除了看家之外,还有别的用处吗?”
经清儿这么一反驳,至言语塞。
说来也是,至言武功差劲得很,只擅长动脑子的事情,耍小聪明是他的长处。
清儿疾步走到门口的墙边,捡起地上的背篓,认真道出:“至言哥哥,男女有别,可百变师傅说过,性命安危面前,应当不拘小节。”
至言无奈摇摇脑袋,“有那么急吗,你们先把她衣服脱了,然后放进桶里,我帮你们看着她不行吗?”
“少废话,救人如救火,这么点小事儿,你自己来不行吗?我们走了!”
清儿说完,拉起笑笑出了竹屋。
至言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
强行逼自己伺候一个试毒的女人,自己可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啊!
过了一阵子。
木桶内。
宁伊人慢慢支起沉重的眼皮
一个修长独立的背影映入眼帘……
宁伊人顿觉心口刺痛,眸子向下一瞄,自己正裸着身子待在黑如浓墨的水中。
随着心口的痛感加剧,宁伊人不由咳了两下。
至言闻声回过头。
宁伊人看到至言眼睛遮着黑布,冷静问了句:“怎么回事?”
至言坦然回应:“你别误会,我可是正人君子,是笑笑说你得泡药浴,我才蒙眼给你脱衣服的。”
宁伊人觉得至言和笑笑一样心无城府,便接着从容吐出两个字:“谢谢。”
简短的感激之言入耳,至言的嘴边掠过一道笑影。
至言想着反正无聊透顶,不如趁机和这个可怜的大美人闲谈几句。
至言打开话匣子:“你还真是福大命大呢。以前那些试毒的人都是男的,大多活不过半天的,你的意志力挺强啊。”
宁伊人平静应声:“我求生的意志没你们想得强,我能活着,只是比那些试毒的人多了几分运气而已。”
“对了,我听说你是当朝二皇子的正妃,沦落至此,你应该很后悔嫁给他吧?男人为了权势,可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宁伊人不假思索言明:“我对他心中无爱,婚姻大事,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什么后不后悔的。”
听罢,至言联想到自己的身世,逐渐摘下黑布。
黑布落地!
四目相对。
宁伊人感受到迎面而来的伤感,暗暗揣测,这个少年想必是有着鲜为人知的往事吧。
此时。
至言的眸子已转为黯然无光,嘴角含悲道:“没有爱却成婚,我不理解,没有爱却还要传宗接代,我更不理解。为什么人非要把感情当儿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