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尹怀柔的试探,夏羽织脸上悬起似有似无的笑意。
进而……
夏羽织冷眼瞅着尹怀柔,恨恨地表明:“是又如何?本宫真没想到你这个小贱人的命如此之大。”
尹怀柔面带假笑接话:“母后,让你失望了,有上天庇佑,我自然能活到百岁。”
“别假惺惺叫本宫母后了,你和你娘那个贱人一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迎着扑面而来的怨怒,尹怀柔微微一愣,猜测夏羽织所言,围绕着一个“情”字。
因此,尹怀柔放声一笑,故作轻松询问:“你怎么又扯到我娘身上了,难不成我娘是你此生最大的情敌?”
“你这个南鸷长公主是装傻,还是真被你娘那个贱人蒙在鼓里,怎么,她没告诉你吗,她原先不过是我的一个婢女而已。”
听到闻所未闻的秘密,尹怀柔大惊失色。
在尹怀柔心里,北冥皇后出身高贵,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是真正的母仪天下。
“哼,要不是她当年认了如今南鸷沦为阶下囚的宰相尹况为义兄,麻雀变凤凰,她怎么可能当上皇后呢?”
又是一番话入耳,尹怀柔轻蹙眉头,思绪纷乱如雨,暗暗琢磨……
真假的?
自己怎么不知道这层关系,从未听父亲提及过他和皇后是结拜兄妹。
要是真的,父亲身陷囹圄,皇后为何不出手相救呢?
难道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怕被人知晓这层关系吗?
就在尹怀柔沉思之际。
门外响起刀剑相撞的啪当声响!
夏羽织笑得很是得意,“本宫的人已经把皇宫团团围住,现在本宫就要去拿圣旨,成为这北冥第一任女君。”
牧南谨从尹怀柔身后走出,投出温情又期许的目光,“母后,我求您了,回头是岸。”
“回头?你想让本宫这么多年心血付诸流水,早知如此,本宫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这个逆子!”
话语直扎心窝,牧南谨一下子哑口无言,狐狸眼沉了下来。
尹怀柔两眼放出自信的光芒,直视着夏羽织,“我们南鸷兵强马壮,就算你夺得北冥大权,也无法与我们南鸷对抗!”
“哼,本宫可不打无准备之仗,没了尹况运筹帷幄,你们原本就积弱的南鸷不过是一盘散沙,本宫今夜就要拿你的人头献祭上苍,以求旗开得胜。”
尹怀柔清亮的眼珠子转悠,“莫非是你陷害尹宰相入狱?”
“本宫不过是捏造证据,塞给他个贪赃枉法罪名试试,可没曾想,他在朝中已有劲敌,这倒省了本宫费心。”
尹怀柔眉头拧得更紧,想着原来是离间计,里应外合栽赃嫁祸,还真是歹毒呢。
夏羽织横眼一瞥,“江奇,这里就交给你了,本宫要去办大事。”
“是,娘娘。”
夏羽织怒其不争的眼神瞟了瞟牧南谨,转而疾步走出屋子。
江奇快速拔出腰间的弯刀,明晃晃的刀尖提起……
尹怀柔拽着牧南谨的手臂,佯装一脸淡定向后退。
忽然间。
牧南谨狐狸眼微敛,置于背后的手腕稍稍一扭,轻松震裂绑在手腕上的粗绳。
尹怀柔不由半张着嘴巴,惊呆中……
牧南谨拎起手,轻抚一下尹怀柔前额,“我是故意被捉的,这样才能知道母后真正的心思。”
尹怀柔顿时眸子兜起满满欢喜,露齿笑着说:“夫君,你真是太机智了!”
江奇不以为意,紧绷着杀气腾腾的面孔,提醒:“三殿下,为了不误伤您,您还是快躲开。”
牧南谨牵起尹怀柔的手,目视前方冷冷发问:“江奇,你是渊武门的大弟子,理应光明磊落,为何要暗中帮母后她办事?”
“三殿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况且识时务者为俊杰,一旦娘娘夺权,我便能得个一官半职。”
对于江奇的回答,牧南谨没有反驳,只是无奈叹息一声。
尹怀柔晃了晃与牧南谨十指相扣的手,“夫君,如今父王危在旦夕,若是让母后她得逞,两国开战,必将民不聊生。”
“夫人,你去救父王,他交给我来应付。”
“好。”尹怀柔看向沉默已久的另一人,“阿娣,我们去父王的寝宫看看。”
许招娣眸光平淡,轻微点头。
……
没过多久。
许招娣领着尹怀柔来到国君寝宫前。
只见大皇子牧北轩和禁军校尉李进正带着一大批禁军,和一大群黑衣人厮杀。
刀光剑影错杂!
尹怀柔顾不得帮忙,和许招娣一同进入国君寝宫。
可等二人步入内屋,不禁目瞪口呆。
床上,国君牧奕心口插着一把匕首,浓稠的血液染红被子。
地上,二皇子牧载淳正躺在血泊中,肚子上也刺着把短刀。
而牧南谨的生母夏羽织,则是双眼呆滞立在床边,垂下的双手指尖还滴着血。
尹怀柔缓过神来,正要颤着嘴角迈步,上前瞅瞅什么情况。
不料这时。
四皇子牧承渊和其生母北妃娘娘沈之莲飞奔进来了!
目睹两滩血迹,牧承渊整个人魔怔,傻在原地。
沈之莲则两眼含泪跑到床塌,探出手伸到牧奕的人中处……
刹那间。
沈之莲泪如雨下,嚎哭着瘫坐地上,两手紧紧握住牧奕的右手。
只听沈之莲抽泣着开腔:“君上,君上,您怎么可以丢下臣妾就这么离开呢,您怎么能……”
牧承渊也不自主泪洒当场,朦胧的泪眼看向夏羽织,“南妃娘娘,您为什么要对父王和二皇兄下此毒手呢?”
夏羽织跟丢了魂一样,不予回应。
牧载淳轻唤一声:“承渊……”
牧承渊赶忙跨步过去,双膝跪地,泪眸望着牧载淳肚子上的短刀,两手悬空,不知所措。
尹怀柔努力冷静下来,凑到牧载淳跟前,给其点穴止血。
牧载淳扭曲着痛苦的五官,张口:“承渊,父王临终前说,江山不能落在这个姓夏的女人手里,你别管我了,快出去帮大皇兄。”
显然,牧载淳说的姓“夏”女人,就是呆住的夏羽织。
牧承渊正要张嘴说些什么。
没成想。
大皇子牧北轩这时捂着心口进来,单膝重重着地,接着猛咳一声,嘴里涌出鲜红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