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两边都同步喂完了蛊,龙老已经开始准备给傅雲庭扎针止痛了。
他解开了傅雲庭的上衣扣子,这才发现,心脏处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红色血丝给占领了。
而这样触目惊心的画面,恰好就被刚进来的韩羽熙看到。
生怕干扰龙老接下来的动作,她便忍耐着,默默站在一旁,并没有吭声。
龙老也注意到韩羽熙进来了。
隔着玻璃看了眼对面的进展,一切都在按照计划顺利进行,他心里有了数,下手的速度很快。
一针下去,傅雲庭疼的皱眉,闭着眼没吭声,身体轻微动了一下。
韩羽熙连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只凭这柔软的触感,还有熟悉的温度,傅雲庭就猜的出来手的主人是谁。
知道这小女人记挂着自己,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放柔,给了她一个心安的眼神。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这样安静的陪伴,傅雲庭就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的止痛药了。
他紧绷的身体稍缓,回握住韩羽熙的手,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
这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互相啃噬,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四肢也像是被针尖扎了一
样,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麻木的痛感,但比起刚才钻心刺骨的疼,已经好了许多。
这其实也是龙老下的那些银针起到了作用。
并非不痛了,而是他封住了傅雲庭的痛觉神经,让他感知痛苦的敏感程度减弱了许多。
两种毒虫在体内相互对抗,本就是种让人生不如死的体验,更何况现在还是母蛊与子蛊在同步剥离,痛苦只会有增无减。
沐婉柔此刻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她浑身上下的血管都变成了暗红色,在皮肤上分外明显,就连眼球上都充满了血丝,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一样。
骨髓像是已经被掏空了,四肢像是被人朝不同的方向用力拉扯着,要把她整个人撕碎。
“唔——”
沐婉柔终于受不了,强烈的疼痛也让她发出了声音。
可惜,并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感受。
对所有人来说,她的命只要还在,能完成解蛊,就已经足够了。
实在是快承受不住时,沐婉柔朝弗克朗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弗克朗睨了她一眼,对她丝毫没有同情,“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当初自愿服下这条虫子,想插足别人的感情?既然当初敢做,就该想
到今天会有这样的下场!
还有,你当真以为这虫子是什么好东西吗?就算它能让别人爱上你,那也是暂时的,龙芷行是不是没有告诉你,这虫子以你的血肉为食,
在你体内只会慢慢掏空你的身体,不管你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最后你的下场都是死路一条!”
沐婉柔听了,眼睛睁的老大。
这番话,倒是她第一次听说。
当初龙芷行给她母蛊的时候,只提到过这虫子会控制傅雲庭的思维,能让他们两人心意相通。
对于后果,他一点都没有提及,她也根本不知道会是这样。
愤怒,屈辱,后悔……沐婉柔再也按捺不住,嗓子里发出绝望的哀嚎,以发泄自己的不甘。
她为了自己的目的,几乎机关算尽,却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早知道是这样,那她当初还不如老实待在傅弘文的身边,哪怕做了二房的正牌太太,也要比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要风光。
沐婉柔目眦欲裂,眼睛红的像是得了失心疯的野兽,不断的挣扎哀嚎。
而她情绪的强烈起伏,很快就影响了傅雲庭,原本已经平静的男人,眉心骤然一紧,心脏处跟着有些抽痛。
“怎么了?”
韩
羽熙感觉他握住自己的手掌力度加大,不由紧张起来,立刻上前查看情况。
傅雲庭胸口的血丝又深了一些,也变得更密了。
“是子蛊被母蛊干扰了!雲庭,现在的你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要被扰乱了心智,记住你曾经说过的话!”
龙老察觉到异常,立刻在一边出声提醒。
越是离成功越近的时候,越是需要小心谨慎,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沐婉柔体内母蛊的反应是最强烈的,对傅雲庭的心智影响也最大……
听了这话,韩羽熙原本沉下来的心一下子就开始紧张了。
她预感到这一步非常的关键。
而她却没有任何能做的,因为这一切全凭傅雲庭个人的意志。
韩羽熙眼眶发红,紧紧的握住傅雲庭的手,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雲庭,你千万要坚持住……”
此刻,傅雲庭的眸色冷戾,大脑里有些混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的思维。
但唯独在听到韩羽熙的声音时,他的眼神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瞧着面前小女人紧绷的脸,他艰难的扯了扯唇角,“别怕,我说过,你的男人没有那么脆弱。”
不管发生什么,他对她的心意一如从前。
不,要比从前更坚
定。
“好,我相信你。”韩羽熙用力点头,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她知道,能在这个时候保持着清醒,傅雲庭一定在做着艰难的斗争。
此刻,她恨不得时间过得快一些,最好能把这个过程快进,让傅雲庭少受些罪。
她不愿意他再受一点儿折磨。
两边的实验室,气氛一度非常的紧张。
尤其是沐婉柔这边,已经扭曲的快不成人样了,这一幕,把刚赶过来的赫司哲给吓了一跳。
“我去,这是个什么物种?”
他凑近实验室的玻璃,在外面仔细看了许久,才辨认出来实验台上躺着的人是沐婉柔。
再回想下自己早晨的猜测,果然,这边已经开始解蛊了。
赫司哲立即赶到另一边的实验室,这里的情况要比他想象中好很多,相比于沐婉柔的鬼哭狼嚎,这边显得十分安静。
只是傅雲庭浑身上下遍布的红血丝,还是令他有些咋舌。
此刻,傅雲庭的胸口大喇喇敞开着,上面插满了银针,衣服上也早已被汗湿透了。
赫司哲看的心惊不已,一旁的龙老看到他,主动解释起来,“别担心,要想解蛊,这就是正常的流程而已,挨上几个小时之后,身体就逐步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