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睁开一只眼睛伸个懒腰,舔舔阮糖怀里小橘猫。
小乖喵喵起身冲狗鼻子一爪子,傲娇转身又窝进主人温暖怀抱。
金毛无奈看看主人,舔舔小主人手指。
“哈哈哈哈痒~二毛别舔了”揉搓睡眼朦胧猫眼,挣开男人一身棕色毛衣内搭白色衬衫,略长的头发垂在一侧眉间,遮挡身上戾气温柔多了:“叔叔早上好。”
“早上好!”
“小懒猫赶紧起来吃饭,记得洗手。”季景扶着阮糖起身。
季景彻底金盆洗手,粗糙的老爷们竟然在郊区开了一家温馨的小花店,收养了二毛。
饭后积食阮糖在房间里缓慢移动,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大鱼大肉,对于一个吃货天天吃软绵绵糊糊实在是太痛苦了。
二毛紧跟着小主人,一步一步一动,小乖趴在沙发上。时不时抬头朝着她们方向打量,确定阮糖还在重新缩回臂弯
落地玻璃窗外面不大的小院子白雪皑皑,远处是高低起伏的山峰,山脚下还有一片湖泊。哪怕隔着一层结满冰霜的玻璃,阮糖依旧可以想象到夏日碧蓝的天空映射在湖泊中,风吹响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怎么站在窗边?冷当心受风。”季景紧张地走过来,毛茸茸毛毯披在她的肩上将她圈进怀里取暖。
阮糖向后靠在他的肩上,男人天然的大火炉暖暖的让人心安:“在看窗外,这里真的很美。”
“喜欢就好,等到夏天我在院子里扎上秋天,蓝天白云你沐浴在阳光里随风荡啊荡,二毛追着小乖满院子跑哈哈哈哈”男人声音沉沉地有些催眠。
低低的笑声女孩垂眼软绵绵依靠着他,呼吸喷在耳畔挑了挑眉笑道:“心狠手辣的季叔叔,季爷现在也怎么会哄女孩开心了。”
季景的眼里都是她,眉眼含笑指着窗:“你看。”
阳光融化的窗户上的冰霜,露出圆圆的玻璃镜面,映射二人的影子。
阮糖伸出手温热的指尖触碰到窗户上的冰霜很快融化,她在二人影子身旁画了一只小乖,季景画了一只金毛。
“叮~”
突兀的门铃声打破安静,季景松开她去开门,是送货的到了。
电视机放着她爱的动画片,小乖二毛紧紧依偎在她身边,她将自己包着成小粽子明明困的额头直点,打着哈欠也不允许他关电视,噼里啪啦火烧木头声音,他坐在一旁修剪花枝一切那样美好。
难忘记忆就像跟神明那里施舍而来的幻想一样,他不明白深爱顾长安的她为什么会来到他身边,顾长安也不阻止除了每天来看她一如往常一样。
他不想问也不愿问,他害了很多人做好了孤独终老,死后下地狱的准备,可是…这个人突然打破平静,冰冷的世界多了一抹色彩。
随着病痛加重阮糖经常满头的汗,曾经最娇弱的人也学会隐忍再痛也不掉一滴眼泪,常常疼得蜷缩在他身边睡过去。
后来她开始吃不下东西疯狂呕吐咳血,每晚他都会从噩梦中惊醒脑子回荡着那些恶毒的诅咒,走到她的房间感受她微弱气息提醒自己她还活着,就会有希望的。
人人口中恶毒的人,其实心思最细腻,憔悴苍白的脸歪着头,怀里抱着小乖冲他温柔地笑说:“我没事,别再皱眉了,老浑蛋老了长抬头纹更丑。”
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身后,她不再咋咋唬唬静静缓慢吃着饭,不再满屋子乱跑没精神缩成团,抱不动二毛,懒散躺在摇椅上没精神整天看着窗外那一刻季景突然有点想哭。
他不奢望阮糖会爱他,如此就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要陪着她…
可是他越来越害怕,他杀过很多人,从来没有那样恐惧生命的流逝。
坐在房间里看着黎明破晓期盼希望,现实无情打压。
季景明白自己的报应来了,开始拜佛抄经祈祷,如果那些痛苦都是为了惩罚他希望一切痛苦磨难都由他来承受,希望明天天一亮,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能回来。
后来回想那段日子,可能是自己最心安的时刻,往后的每一日都活在痛苦悔恨之中。
她走的那天多日的大雪意外停止了,阳光明媚她异常精神说想到外面去看看,季景心里难受无法呼吸他似乎感受到什么,慌张害怕感觉手里握紧一把细沙越收紧流逝越快…
季景抱着她来到窗边,温柔感叹:“外面太冷了,等开春了我再带你去外面玩好吗?”
阮糖皱着眉窝在他怀里,苍白的唇染上红色嘴里嘟喃着要去外面,想和小乖二毛一起玩。
二毛应声“汪”的一声。
“好!”男人声音温和。
冬日寒冷的风男人紧紧护住怀里的她,29岁鬓边全是白发,抱着她坐在秋千上晒太阳。
阮糖眼皮费力打架:“好温暖的阳光,老浑蛋我想睡一会,你抱着我…”
“好!”季景无奈宠溺纵容她一切想法,沧桑的脸靠在她微凉的面庞为她取暖:“你安心睡,我抱着你。”
就这样抱着,抱了很久,她沉沉着睡着。
天空又开始飘雪花,阮糖挣扎呻吟,又开始疼了这是违背世界力量,世界在排斥她。这种疼痛哪怕这么久,还是没法适应…
睁开眼一片白茫茫,一片一片雪花飞洒落在她的脸庞微凉,她想起原书设定她也是死在这样的雪天,冻死在马路边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季景好像听见阮糖喃喃呓语,皱着眉:“疼…疼疼…疼。季景…”
男人心脏抽搐用力抱着她:“我在。”
“帮帮我…我疼…疼”阮糖费力呼吸空气,微笑吐出一句话:“季景活着很痛苦…你能帮我结束这份痛苦吗?求你…”
男人惊愕仿佛没听清,听着他爱的人祈求他杀了她,愤怒绝望无助。心连绵不断的疼痛快要逼疯了他,窒息的感觉季景忘记呼吸,艰难苦涩看着怀里已经疼得意识混乱的爱人。
冰冷的唇吻上她的唇苦笑,不知道说什么,紧紧盯着她半晌:“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