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沫冷冷地道：“是我们多事吗？这件事不是大伯娘您挑起的吗？不是您说小石偷了鸡蛋，奶口口声声骂小石手脚不干净，以后要败光苏家的吗？”
“小山偷吃了鸡蛋就是自家的兄弟姐妹吃个鸡蛋也不算什么，小石若是偷了就是手脚不干净！还要打发出去卖了！”
这话连苏老头的话都捎带了进去，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苏小山只是个小孩子，被冤枉了本来就一肚子委屈，听了苏小沫的话，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苏二牛和李氏都看得心疼不已！
小石忍不住问道：“爹，娘，为什么大伯娘冤枉我偷东西的时候，没有人说吃个鸡蛋不算什么？难道小山偷东西就不算是偷吗？”
苏二牛想不到该怎么回答儿子，而李氏红了眼眶却说不出话。
苏小沫蹲下身安慰道，声音不小：“因为他有一个在读书的哥哥，所以就可以随便偷东西！”
苏老头顿时发了怒：“苏小沫，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苏小沫抬起头：“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小石被人冤枉的时候怎么没人说自家兄弟姐妹吃个鸡蛋没有什么？我躺在床上三天，娘去求了几次鸡蛋，奶说鸡蛋金贵我这个赔钱货不配吃，怎么没人说自家兄弟姐妹吃个鸡蛋没有什么？”
“结果苏小山偷吃了鸡蛋就是没有什么？”
“不就是因为苏小海在学堂里读书吗？”
“读书人名声最紧要！苏家二房的人命都没有大房的脸面要紧！奶的主意打得好啊！把我卖了，把我弟也发卖了，卖的钱还可以供大房的人读书！”
苏家所有人脸色铁青，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丫头真的是不一样的，说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和以前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真的是同一个人？
苏老太破口大骂：“你个死丫头！白吃白喝了三天来精神了是不是？跟个搅屎棍一样满嘴胡扯，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说罢，抄起棍子就往苏小沫身上招呼，苏二牛弯着腰把苏小沫护在怀里，被苏老太一顿打，却一声都不吭。
苏老头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够了！闹什么！”
苏老太愣了一下，又狠狠在苏二牛背上抽了两棍才罢手！
苏小沫缩在苏二牛怀里瑟瑟发抖，听着周围安静了，用颤抖地声音问道：“爹，你是不是不是奶亲生的？我也不是她亲孙女？所以她不顾我的死活，还想卖了我！”
据苏小沫的观察，苏二牛虽然老实木讷，但是听到卖女儿卖儿子还是很抗拒的！
果然，问出了这句话苏二牛的眼眶就红了。
奇怪的是苏老头苏老太和苏大牛，听到这话就像是卡了壳一般！苏小沫咋舌，不会吧，她就是随口胡诌的，不会说中了吧？
李氏哭到：“小沫，别怕，有娘在，不会卖了你的......”
小石：“我也不是奶的亲孙子，她也要卖了我！”
“爹，小山告诉我如果我死了可以卖给有钱人家结冥婚？也是有钱可以拿的？这钱还要给小海哥念书？是不是这样？”
“如果我被奶打死了，拿半两银子给奶吧，奶说她的衣服值半两银子，剩下的......剩下的这个钱可不可以不给小海哥读书，给弟弟买个鸡蛋吃好吗？”
“哇！”苏小沫说完这两句话，苏小石大哭起来：“不要姐姐死，小石不吃鸡蛋，不要姐姐死！”
李氏更是泪流不止！
这几句话句句戳在苏二牛的心上！他也忍不住掉下了泪来！
苏老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苏老太，这个老婆子嘴上真是没个把门儿的！
“老二，你别往心里去，我们老苏家，还没到那卖儿卖女的地步。”苏老头劝道。
“爹，我相信大房不会到这个的地步，但二房您也看到了......”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苏老头眉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二儿子，向来老实肯干又木讷，从来不说什么大房二房的话，今天这是被刺激了？
苏小沫持续输出：“爹，不用等奶打死我，不如你直接卖了我吧！活着还能多卖两个钱！说不定卖出去我还能活下来！不然下次你回来可能我已经被她打死了！”
苏二牛刚刚遭了一通乱打，小沫说得没错，如果不是自己护着小沫，这一通棍棒下来，一个大病初愈的小女孩不得被打死！
李氏哭到：“小沫别胡说！你去哪儿娘就去哪儿！要卖把我也一起卖了吧！”
苏二牛眼里划过心痛的神色，李氏平日里什么苦楚都受着，从来不说委屈，如今是真的伤心了！
“爹！奶还要我们赔一两银子，衣服半两，鸡蛋半两！”
“可是我们没有银子啊！衣服就用我的卖身钱赔吧！鸡蛋不是小石偷的，便不要我们赔了吧？”
“死丫头，你胡扯什么？”苏老太气极败坏，真想冲上去打她一顿！
苏老头喝道：“老太婆，还没闹够！”二房的这个小丫头，生了一场病就像换了一个人，看着情况今天是和不了稀泥了。
又好声好气对苏二牛道：“老二，你娘都是在气头上的话，当不得真！小沫刚刚生了病，这一个月每天一个鸡蛋，好好养养，小石也是长身体的年纪，以后一天一个鸡蛋。”
苏老太忙道：“小海要读书，鸡蛋都是给小海吃的！剩下的鸡蛋还要卖了钱去交束脩呢！哪有鸡蛋给他们吃！”
苏小沫撇撇嘴又要开口，苏老头狠狠瞪了一眼苏老太：“少说两句！有什么大不了得，不就是两个鸡蛋吗？”
苏老太脸色极其难看！
周氏哪里肯，毕竟自己家也就一个苏小海能吃到鸡蛋，二房两个都能吃，她吼道：“这不行！这不公平！那小山也在长身体，也要每天都吃一个！”
“爹，娘，小山现在跟着小海认字呢，说不定以后也能成为读书人的，多吃鸡蛋聪明，每天也给他一个鸡蛋吧！”苏大牛赶紧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