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圆圆上前半步,指着我骂道:“耳月!亏我当你是好人,还替你说话,没想到你竟然会背后捅刀子,你真是无耻啊!”
其他同学们也是义愤填膺,纷纷斥责我,嘴里的污秽之语都涉及到了我的祖辈。
甚至有激进的同学直接抓起了一块土疙瘩,然后奋力地掷向了我。
“啪!”
土块在我脑袋上炸开,我顿时被砸的七荤八素,甚至差点晕过去。
一个踉跄,我向后不住地退了几步。
“砰!”我撞倒了树上。
强忍着疼痛,最后我瘫靠在了一棵大树底下。
鲜血浸满了我的衣物,但此时的我无暇顾他。
现在已经到了游戏的尾声,我奋力地抬头望了一眼夜幕,那颗恶魔之眼已经消失,只剩了一排红色的数字。
此时,那时间只剩了三分钟。
死亡倒计时!
听到他们喧杂的吵闹,我的脑袋仿佛要炸裂开一般。
王耀东抬起了手臂,示意安静下来。同学们喧杂的声音随着王耀东的动作降了下来,因为这场战斗是王耀东打赢的。
“耳月,说吧,临死前你还有什么遗言,你先前救过我们,我们不是你这样的无情之人。假如我们回去之后可以回到正常生活的话,我们会去帮你践行的。”王耀东右手捂着左臂,他咬牙说道,此时的他也是伤痕累累。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此时的我无异于在听苍蝇说话。
我扫视着同学们,但却越来越看不清他们了。
也就在这时,近地面的天空中一小块地方忽然蠕动了一瞬,紧接着白光闪过,两个人影从那里出现,而在我身后的灌草丛里,一个人也来到了这里。
不过,现在这都不重要了。
我要死了。
我的生命力在极速流逝,对身上的痛觉感知也越来越弱。
“耳月!”
他们的呼喝声在我耳间盘旋。
但那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是回光返照,我看到了阿阳。
他在我眼前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我,他和煦地笑着,像一颗炽热的太阳。
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听不见了。
终于,我化作了光点,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
(半小时前)
夜空寂寥,园林里空寂无比,虫鸣空吼,到处都是诡异声。
我在竹林顶尖踏步而行,眼睛扫过地面,一览无余,哪里有什么东西都尽收眼底。
不多时,我几个大跳便来到了一个小的柴院中。
原本我是要寻找杨宇宁和胡兔的,但是我动用全部的感知能力也不能找到他们,甚至用心眼去看,也没有他们的任何踪迹。
此刻,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咔!咔!咔!”几声劈砍传来。
这个偏房用几根长柱子堆砌着,一个烂棚子搭在墙边,随意地架着几根茅草。
哒!
我一步踏进了院内,扫视周围,看着堆成山劈好的柴木,我的心不自觉的有些宁静,就仿佛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一般。
劈柴声是从一个柴山后传来的。
顺着声音摸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背影。老叟坐得板正,身子上下起伏着,他手里拿着一柄斧子,那斧子锈迹斑驳,发红的锈迹几乎包浆,这起码有百年历史。
我站在他不远处,静滞地看着他,他的动作不紧不慢,成熟老练。
借着月光,看得出那老叟的背影消瘦单薄,他几乎是每分每秒都在劈柴,举着斧子的右手像是一条麻杆,毫无生机。
这老叟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有了靠近他的想法。
我是行动派,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什么。
于是,当我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就已经提步走向了他。
盯着他的背影,我的心里竟没有半点恐惧感。
“老人家,劈这么多柴,用得完吗?”我平声问道。
老人听到了这话,劈柴的动作忽然滞了一下。
紧接着,他扭过了脑袋,身子骨像是早已发朽一般,此刻竟然发出了嘎嘣嘎嘣的声音。他像是一个坐化的老佛一样,身体早已僵硬。但此刻他仿佛是因为我的话语而扭动了身子。
他转过了脑袋,死一般地盯着我,戴着一副黑色眼镜,镜片却被打碎,他没有眼仁,眼球像是被捣烂硬生生的塞进了眼眶。
看到这一幕,我皱了皱眉。
难道所有的鬼怪就没个正常模样嘛?
老人凝望着我,像是在扫视我,过了几秒,他费力地张开了嘴巴,他脸上满是沟壑,那条条皱纹更是印证了他的苍老。
他的嘴巴开开合合,看得我有些心惊。
过了几秒后,一道沉压已久的声音从老人的喉咙里冒了出来。这声音就像是从肚子里爬出,然后挤过了食管,最后才从嘴里出来的。
“用,用不,用得完都得劈柴。”老人苍老的声音进去了我的耳朵,我从他的话里听到了许多悔恨和无奈,但我并没有多说,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
老人惨笑了一声,那声音就像是锯子割树一样难听。
月光照进了院子,阴风阵阵,不停地吹打着老人的衣衫,而那衣衫就像是早已风化一样,此时也只是残骸遗迹罢了。
老人侧了侧耳朵,将斧子放到了一边。
“小娃娃,听口音,你不是村里的人?”
我嗯了一声。
老人点了点头,沉思了几秒。
最后语重心长地说道:“既然不是村里的人,那东西应该就不会对你出手,你还是尽早自己找个出路,跑出去活命吧。”
借着银光,我看清了老人的表情,他满脸悲戚,就像是犁过的地一样,语气里满是哀叹。
我抬头看了一眼夜空,那里的魔眼几乎全红,在它之上的时间倒计时更是只剩了四十分钟。
其实,我现在只需要找一个人就行了,而至于其他的那都不是我考虑的事。
思考时,我叹了口气。
巧合的是,那老叟也哀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