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幽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滕糖,问:“加什么?”
“你不是看出了我假扮柳松锦时的破绽了么?你不是导演么?那我要求你在我们合约关系存续期间做我的教练,指导我尽量不要暴露真实身份。”
“你太想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眼距和骨相是改变不了的。”
“你能发现问题,我就可以让化妆师进行微调。”
“那你下意识的小动作呢?”
“我可以训练自己,尽量贴近柳松锦的真实状态。你是导演,虽然只是助理导演……那你也应该很懂如何去引导演员进入角色。现在我就是要进入柳松锦这个角色,成为真正的柳松锦。”
岭幽直视着滕糖,脸上露出了一种不可置信的笑容,说道:“你果然是总能让我刮目相看。”
“是么?我倒觉得是你给了我不少惊喜,岭幽导演。以后就多多指教了。”
他点了点头,说:“好,我加上这条。”
“那好,只要你加上这一条,我就签。”
“你不仅要酬劳,还要我付出劳动和智慧。这不仅说明有钱能使鬼推磨,还说明你有做商人的潜力,你很会讲条件。”岭幽的唇角上扬,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你对我的调查很详细。虽然我没有找专业的人去调查你,但我也综合了各方面的消息,知道你是个怀才不遇、负债累累的穷助理导演。你所谓的酬劳,是空头支票吧?”她挑眉看他,声音充满了挑衅。
“即使是空头支票,你也会签么?”
她没有再犹豫,说道:“给我笔。”
“好。”
合约签订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滕糖开口了,问:“所以,我要搬到这里么?我上课的问题怎么解决?”
“我接送你。”
她歪着头看他,说:“所以确实是要住在这里?”
“对。我会收拾好,今晚你就可以入住。你把行李整理一下。”
她又挑眉看他,问:“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的训练?”
“这个,我要慢慢琢磨。”岭幽看着滕糖,就好像是一个雕刻家正在看着自己即将出手塑造的作品一样……
滕糖回到宿舍整理行李。其他室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一个经常欺负她的家境好的女孩阴阳怪气地说:“哟,你搬走难道是因为有人包养你?”
滕糖没有理会对方的酸言酸语,继续整理着自己的物品。她的所有物很少,只有平凡而有些泛旧的衣衫、几本书,其他的东西就几乎没有了。她居然连女生都喜欢的小玩意都没有,水杯是一个已经快掉漆的搪瓷杯,与同寝室其他女孩用的品牌杯子或者五颜六色的可爱杯子完全不同。
“问你话呢?现在硬气了?居然连搭理都不搭理我们了?”那女孩的声调提高了好几倍。
滕糖依然不语,很快地收拾好物品后,她拎起行李袋,往门外走去。那个挑衅的女孩伸出脚,显然是要绊她。
她站稳了,用一种逼迫的眼神直视着对方,说:“你需要我现在配合你,摔倒一下么?”
“什么意思?我不过是腿不太舒服,向前伸展一下而已。”那女孩对着自己的空气刘海吹了吹气,说道:“我告诉你,虽然学校没有明令禁止学生在校外居住,但你这种人出去住必然有问题,教务处一定会关注你的。”
“我这种人?”
“你这种穷鬼,怎么会有钱住到外面去?肯定是傍上了大款。”
滕糖淡然一笑,说道:“是么?所以我搬出去住,你损失了什么?你是暗恋我还是喜欢我?以至于一听说我要走就不依不饶的?”
“我暗恋你,你有病吧你?”
“有病的是你。没有根据地臆测别人、以别人的家境情况羞辱别人,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
“滕糖,你……”那女孩伸手指着滕糖,嚣张的样子荡然无存,脸上满是恼怒和愤意。
滕糖大步离开,其他几个室友都没有再对她说什么,而是低声互相议论着这个以前总是话很少、看上去很自卑的女孩怎么突然变了一个模样。
滕糖和岭幽的同居开始的第一天,那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显得十分简陋。两个房间里各摆放了一张单人床,客厅里有一张桌子,桌前有两张椅子。
两人对坐在客厅的桌前,桌上是外卖披萨和饮料。
岭幽举起饮料纸杯,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望着他俊朗却毫无表情的脸,她懒得举杯,说:“好了,说出你需要我做的事情吧。对了,你不是在拍戏么?为什么这么闲?有时间劫持我、有时间整理房子,还有时间坐在这里闲聊天?”
岭幽淡笑,说:“你的问题很关键。我为什么有时间?大概是因为……我不像你,是个替身,需要将双面生活都兼顾好,我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做好你自己,都需要做什么?”
“那当然就是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说拍戏,我正在帮我的老师拍戏。只不过,那部戏因为一些原因,停拍了。”
“因为资金链断裂?”
“因为张尹灵不让我拍了。”
滕糖耸耸肩,说:“所以我才不理解,你为什么不跟张尹灵结婚,而要跟我假结婚?毕竟她掌握着你的戏能否拍摄的生杀大权。”
麦栗苏的声音此刻突然响起——“主人,系统提醒你注意表情管理,你现在正越来越偏离攻略目标人物的道路了。”
额……滕糖尴尬了,她怎么不小心把对这个男人的真实感受给表现出来了?她是应该要攻略他的呀。
她收了收下巴,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想着如何转换话题,却只听他说:“她对我似乎很偏爱,但我对她真的毫无感觉。我如果和她在一起,那是害了她。”
“所以你是为了她好?”太神奇了。如果你喜欢做的事情是拍电影,那她可就是你的移动支付钱包啊……滕糖不由得觉得,这个岭幽真是个奇怪而复杂的人。也许搞艺术的人都是这种灵魂多面体。
岭幽突然笑了:“不,我是为了我自己好。”
“那么你现在跟我假结婚一定也是为了你自己好,对吧?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她尽量把语气放柔,这样既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不至于让他觉得自己太有攻击性。
岭幽忽然指着滕糖放在一旁的正在闪烁的手机说:“你的电话响了。”
容赞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他问她为什么网络上出现了岭幽和柳松锦已经结婚的又一波热搜。
她回答说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同时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盯着对面的男人。
岭幽从容淡然地低头看着手机,修长的手指不时地在屏幕上滑动着。
容赞似乎已经忍无可忍,他说:“不管岭幽到底想干什么,你都不要和他沾上关系,你……”他突然停住了,又喊道:“你干什么?你别抢我手机!”
下一秒钟,手机话筒里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松锦,为什么我打你的电话总是打不通?我去你们公司找你也找不到?你怎么了啊?”那个女生显然很关心柳松锦。
滕糖怔住,只听见容赞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显然是要给她提示——“蔺涟,你不要打扰松锦,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她现在为了拍新戏而在封闭集训呢!”
“我不想听这个人妖的话。我只想听你说,松锦。你到底怎么样?如果你是在封闭集训,为什么你这几天还在参加公众活动呢?还有,你所遭受的死亡威胁怎么样了?泼猪血的到底是什么人?”
蔺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