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糖狂奔着,耳边是风呼啸的声音和韩惑的喊叫声。
她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被他们抓住,她必须要奋力博得一线生机。
既然滕糖在原剧情中是不堪受韩惑的侮辱而死,那韩惑就是滕糖宿命中的毒刺,在拔除这根毒刺之前,她首先要做到的,是让自己活下来。
她向密林深处跑去,越跑越快。
她不住地按压着自己左手腕戴着的手镯上的碎钻,那是岭幽给她的手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大脑中仿佛有无数的碎片在飞舞。
她看到了年少时候的滕糖在麦子地里奔跑,那时候的她要躲避来自村里的一些小恶霸的追击,那时候的滕糖也是如此的无助。
手环传来了信号,她设置的紧急联系人回应了她。
岭幽说:“我定位到你了。”
“那就快来。”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去参加慈善活动么?怎么会在山里?”
“是韩惑……快来。”她疲于奔命,没有办法说太多。
“好,我会来。”岭幽的声音沉厚而笃定。
滕糖发出了求救信息,但她却并没有打算完全倚靠任何人,她知道只有自己尽全力去夺路奔跑才能为她寻获一线生机。
她跑啊跑,跑得几乎岔气,脚下一开始是疼痛,随后就变得麻木,但她不能看那双一定已经布满了伤痕的脚,她没有时间去看,而且她生怕看到那些伤痕之后,她奔跑的决心会动摇。
她隐隐可以听到韩惑派出来的人还在追逐她。
她明白,这也是韩惑的乐趣之一。
她是猎物,他则是那个猎手,而他派出的那些人就好像是他的猎犬。
他因为她的恐慌和焦虑而兴奋,他也会因为她的鲜血而激动不已。从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开始,他就妄图从她的身上攫取乐趣,越是得不到,他就越要想办法得到。所以,相比于那个对柳松锦进行死亡威胁的人,这个韩惑难道不是更可怕么?
滕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她的呼吸越来越混乱,眼睛被汗水给打湿了。就算那位化妆师的手再巧,她此刻的妆也是越来越花了。如果这个时候韩惑看到了她……
她不再想象这件事情,而是继续拼尽全力跑着。在密林之中,她找到了一条小路,她有种感觉,那似乎是一条下山的路径。但是,她又不确定。
这个时候,一个身影从小路的另一头窜了出来。她定睛一看,发现了一身套头运动休闲衫的岭幽。
看到她时,他也很震惊。
她穿着本该雍容美丽的晚礼服,但此刻身上却满是褶皱和泥土。她手上拿着高跟鞋,小腿和脚上全是泥泞和血痕。
她看到他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停下奔跑,只是问他:“那条路能下山么?”
他点头。然后上前就去拉她的手。
她将手交到了他那宽厚的手掌中,在那个男人强大力道的牵引下继续跑着。
“我认为你的脚坚持不了多久。”他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理性地说着。
“只要能逃出这里,我的脚就可以继续坚持。”滕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谢谢你能来。你的车停在山下了么?”她此时有一种想吐的冲动,因为她跑地实在是太卖力了,整个人处于最紧张的状态。而在看到岭幽之后,虽然她丝毫不想让自己松懈,但她的心里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安然。
“是的。我定位到你的位置之后,迅速查询了一下这座山的结构图。发现这里从多年前开始就完全属于韩氏家族了。网上有一个探秘帖子提到了山上的小路,我比对了小路的位置和你的定位位置,发现很近。”
“我背你。”他突然说。
她摇头,“不行,那样只会拉低我们的速度。我能行。”她毅然决然地沿着小路陡峭的坡道向下走着,她尽全力让自己忽略掉脚下的疼痛。
他侧目看着她,眼里是完全掩饰不住的钦佩。
半小时后,两人终于下了山,他搀扶着她上了车。车子启动的那一刻,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车子开出去了一公里,滕糖突然喊停车。
车子刚刚停下,她立刻推门下车,在路边佝偻着腰,止不住地吐了出来。她晚上并没有吃什么食物,吐出来的几乎都是酸水。
他站在她的身后,眼神凝重,他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呛咳了几声,缓缓直起腰来,说:“我们快走。我可不希望看到韩惑追上来。”
他开车带她来到一家小诊所。下车前给她递了湿巾,让她把脸上的妆都擦掉。
她的脸上已经是汗水淋漓、妆容花乱,用湿巾擦拭了半天之后才恢复滕糖的面容。她苦涩一笑,说:“这个样子,肯定不会被人认成是柳松锦的。”
他的黑眸凝视着她,半晌没有说话,突然开口说:“你这个样子,比柳松锦更美。”
“你在说什么?你视力有问题?”滕糖觉得这个男人匪夷所思。
他不说什么,下车来到副驾驶车门前,给她开了门,然后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没必要……这样的……”滕糖突然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虽然双脚已经是血肉模糊了,但她也完全没想过要让这个男人抱着自己走啊。
岭幽一言不发地将她抱进了小诊所,然后让医生给她治疗脚伤。
医生看到这种病患自然是觉得莫名其妙,连忙问她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滕糖胡乱编了个理由,说自己是参加拓展训练时受伤了。
医生皱着眉头说:“这年头拓展训练还有这么搞的?这不是虐待么?”
医生和护士一起为滕糖处理了创口、进行了包扎,岭幽一直在一旁双手抱臂认真地看着。处理结束之后,医生开了外用药和口服药,叮嘱岭幽要怎么护理,岭幽仔细听着,频频点头。
再次坐上车子,滕糖觉得脚上的疼痛又加倍了。明明自己夺路狂奔的时候并没有那么疼的,但是医生处理了之后却疼得扎心。
“我的手机在韩惑那里,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滕糖皱着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