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道:“你错的地方多了。你看看你搞的那个什么‘事件’直播、你看看你在网络上的连线?你根本就是在欺骗大众,和你小时候撒的那些谎一样!”
站在不远处的岭幽不仅关注着滕糖身上发生的事情,还在注意着周围的人群,他拿出手机开始暗暗拍摄起人群中的一张张“围观群众”的脸。
靳先端小声在岭幽耳边问道:“你怀疑他们中有震韩集团的人?”
岭幽低声说:“无论指使这三口的是不是震韩集团的人,幕后人肯定还派了人在这里。既然他们制造了事件,那就肯定要利用这件事情达到自己的目的。说不定现在网络上已经有直播了。”
靳先端急了,说:“那我得快回到车上,用我的笔记本电脑了解一下网上的情况。”
岭幽点头,说:“那你快去。这边有我。”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靳先端突然有了一种和岭幽配合默契的感觉了。他点了点头,快步绕过人群,穿过南门,回到了车子上。
而在这一边,面对着“弟弟”的质疑,滕糖脸上的笑容仍旧是那么淡然。
“弟弟”见滕糖竟然没有被激怒,还一脸笑意,这让他很是不爽,想起从小到大,“姐姐”每次被父母呵斥、毒打之后总是会委屈落泪的,如今的“姐姐”怎么却好像变了一个人呢?哼,她一定是外强中干!她现在心里一定虚弱得不得了!
“弟弟”随即又说:“咱们镇子最讲究的就是孝道,你进城后几乎和我们断了联系,你根本就是要抛弃养你的恩人,你不仅不孝,还是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你这种行为,让爸妈和我都被人笑话。你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滕糖的唇边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虽然淡,但却透着轻蔑,她问:“你先是指责我撒谎,而后又说我不孝,这帽子是一顶顶扣下来了,但证据呢?”
养父向前一步,昂起胸膛说:“我们当然是有证据的。”
“弟弟”立刻附和道:“就是就是。”他掏出手机,翻开手机相册,向围观的人群展示了起来,说道:“大家快看啊,这就是我们家祖屋破败的样子,为什么我们家这么破,那是因为我们把钱都花在她身上了。因为她总是撒谎问家里要钱,家里现在因为她都快要揭不开锅了。”
围观的人本来大部分都是疑惑地看着的,这时其中突然有一贼眉鼠眼的矮小男人喊道:“这个屋子也太破了,滕糖这个女人真是个白眼狼。大家快用手机翻拍这些照片发微博,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在他的“呼吁”之下,还真有几个围观者翻拍了照片。
岭幽立刻注意到了那个“呼吁者”,拍下了那个人的脸发给了靳先端,让靳好好立刻调查。
面对弟弟的“证据”,滕糖发出了“啧啧”声,说道:“原来这就可以叫做证据呀?房子破就是因为是把钱花在家中养女身上了?”
养父突然露出了阴险一笑,似乎他就在等待滕糖说这句话,于是立刻给妻子使眼色,说道:“祖屋破旧的照片自然是没法说明这些问题的,但是我们有账本啊。这些年来,我们给你花的钱一笔一笔全都记在账本上了!”
养母似乎很不情愿似地从自己背着的一个帆布袋子里拿出了一个本子,一边递给儿子,一边对滕糖说:“孩子啊,其实妈妈也不想把事情闹到这一步的。但是你现在六亲不认了,我们想要的也就是一个公道而已。”
“弟弟”将账本展示给了围观群众,解说道:“大家快来看看啊,这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哪年哪月哪日给滕糖买了衣服、鞋子、高档文具,这些可都是白纸黑字记录着的!”
滕糖幽幽地说:“哦?白纸黑字?拿给我看看。”
“弟弟”得意地看着滕糖,说:“给你看可以,但你可别想把这个证据毁掉。我们可是提前都拍好了照片留存了的。”
“毁掉?”滕糖笑了,她从“弟弟”的手中接过了账本,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抬头用目光扫视了那一家三口的脸,突然说:“你们知道使用专业的仪器就可以检测出字迹色痕形成时间么?”
“弟弟”一愣,问:“你说啥?”
滕糖很是耐心地解释道:“我是说,既然这个账本是这么多来年一笔笔记下来的,那么它们记录下来的时间肯定是不同的。使用专业的仪器就可以辨认出每一笔账是在当时记下的,还是后补的。”
“弟弟”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的父母,继续嘴硬地说:“就一个账本而已,为啥还要鉴定啥形成时间?再说了,为你花的钱就是这么多,就算是后来补记,那也还是事实啊。”
“是么?”滕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到了法庭上可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了。”
养父和养母、弟弟异口同声地问:“法庭?”
滕糖道:“你们从接受视频采访,到当街阻拦,一直在诋毁我的名誉,难道你们的行为还不够我去法庭控告你们的么?这个账本你们可真的要收好。”
她将笔记本又塞回到了“弟弟”的怀里,说道:“到法庭上的时候,它会成为重要证据。到时候我必然会让我的律师提出检测字迹色痕形成时间,并且申请调取你们在记账期间的流水记录,以核对你们是不是真的花出了这些钱以及这些钱的真正用途。”
养母瞠目结舌,显然是慌了,她手抓着滕糖的衣袖哭了起来,喊道:“你说上法庭?咱们可是亲人啊,上什么法庭?我们就算不是你亲生父母,但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啊!你吃喝拉撒难道不要钱?你上学不要钱?那些钱就是我们花的呀!你居然还要告我们?你不是白眼狼谁是白眼狼?”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否认过你们对我有养育之恩。不管我这么多年过的快不快乐,有没有受到不公正的对待,你们给我遮风挡雨之所、让我有食物果腹、让我不至于辍学,这些恩我是感念的。”滕糖的声音十分冷静。
“但你们这次来找我并不是让我报这个恩,而一直在说我只会撒谎、我导致你们的家破败不堪,这些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滕糖拿出手机,翻开微信,向围观者们展示着,说道:“我是被突然拦在这里的,根本来不及提前做任何准备,我现在给你们看的就是我亲爱的养母跟我的微信聊天记录。”她随便指了一个戴眼镜的女生,说:“劳驾,麻烦你帮我给大家读读。”
那个女生有些紧张地接过手机,读了起来:“——什么时候汇钱?你到了城市就翅膀硬了?——我尽快,妈,我最近学费都还没有着落。——学费?当初说好了你自己搞学费,不然我们怎么可能让你上学?别说废话,赶紧往家里汇钱。——妈,我最近真的挺难的。——狗屁,你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难什么难?——妈,你现在要钱是为了给弟弟买平板,这个不能再等等么?我想先把学费缴了。——你弟弟就因为没那个平板,现在被所有人瞧不起。你居然就想着你的学费?你这个姐姐可真不是东西!”读到这里,那个女生的声音颤抖了,她不想再读下去了,把手机交还给了滕糖。
“都是假的!你们都不要信!”养母跳了起来,养父和“弟弟”也冲了过来,他们一起抢夺起了滕糖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