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县令这边儿的车架队伍刚走,清河村便再也控制不住,如同开水一样沸腾起来。
“县令就是咱们的再生父母啊,连续三年可以少交一半的赋税,剩下的都是咱们自己的啊。”
“还直接赐给村里一千亩地作为公产,这下子家家户户不缺地了。”
“说得跟给你地,你能种的过来一样。”
“咳咳,大家都安静一下。”
叶村长跑到叶琛家搬来一张桌子,直接站在上面大声说道。
原本叶琛家门口只有一部分村民,县令离开之后,许多妇孺和孩子也都围了过来。
叶琛也不摆架子,家门口挤满了人。
“今天对咱们清河村来说,是个大喜的日子,今日我也学一遭县令大人,来个论功行赏。”村长打眼看向眼前的乡亲们,“昨日,咱们村夺了贼人几把趁手的兵刃,老大,你去把那几把横刀拿过来。”
山贼的兵刃比清河村的兵刃强太多了。
锋很锐利,能照出人影,这东西一看就很贵。
不过缴获这事儿,不敢声张,村长也没有刻意提山贼的事情,而是换了一个说辞。
“昨日栓子爹认真巡逻,第一个发现了贼人,及时前来汇报,才让咱们村免于灾难。这第一把好刀,就奖励给栓子爹。”
“脸红个屁,咋的,不想要?”村长故意板着脸问。
栓子爹被婆姨一把推出去,连忙将横刀接过来,他的手指从刀锋上轻轻摸了一下,满脸激动地道:“谢谢村长叔!”
有了这长刀,就等于有了保护家人的武器,看谁还敢再偷他家里的粮食。
栓子从爹手里接过刀,闷声闷气道:“爹,下次贼人再敢来,我一刀一个。”
栓子爹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有爹在,轮不到你。”
经过昨夜的事情,栓子爹多了几分沉稳,起码在遇到贼人,不会那么慌乱。
桌子上的村长继续道:“三壮是咱们村的后起之秀,虽然年幼,面对贼人时,毫不畏惧,一棍子砸晕了坏人头目,这第二把刀就奖励给三壮。”
叶三壮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晕乎乎地接过了长刀。
被玉芬说喜欢的时候,都没这么晕乎过。
叶琛远远地看着没出息的儿子,心里一直想笑。
果然,兵器比女人对于男孩子,更有诱惑力。
自然当年不也是在穿越火线和女朋友之间,选择了斯沃特么。
这刀很重,拿在手上很有分量,也让人很有安全感。
叶小壮摸了一下,馋得不行,但是他知道三哥肯定是不会送刀给自己的,便腆着脸道:“三哥有了大刀,能不能把那把棍子送给我?”
那根钢棍是叶琛在资源回收中心兑换来的,三壮一直珍藏着,这会他倒是很大方的给了自己弟弟。
“我这里还有一些兵刃,留给以后为村子立下功劳的人。”村长一脸的严肃,“不过我这里得提前把话说到了。手里的刀只允许对着敌人,而不能伤害村里的任何一个乡亲,除非对方为非作歹,伤害你的家人。”
栓子爹认真点头:“村长叔放心,我的刀永远只会指向敌人。”
叶三壮也允诺道:“我们清河村都是一家人,我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家人。”
全村人羡慕地看着他们两人,这刀又长又锋利,自家要是有一把该有多风光。
不过村里的公产还有一些,只要表现好,以后论功行赏的时候,说不准他们谁就是其中一个呢。
村长继续开口道:“灭蝗之战,我们全村的乡亲都有功劳,所以我决定,卢县令赏赐的公产,清河村任何人购买,直接五百文一亩。”
村里的荒地一直以来都是八百文到一两左右一亩,这么多年就没有大的浮动。
五百文一亩对村里人来说自然还是很贵,五百个铜钱也不是那么容易攒下来的,但至少,比八百文便宜了许多,一些家里地少的人有了指望和奋斗的目标。
叶琛如今阔气了,当即便开口道:“村长叔,我这还愁啥时候能买地呢,这不,赏赐到了,山下的那片荒地,村长叔您给量一量,具体多少亩,今天我就买了。”
村长点头。
这件事自己当初跟叶琛商量过,家族的老人也都同意了。
而且,任凭是谁手上有银子了,第一个想法就是买地,这是村里人的惯性思维,这事儿在情理之中。
村里其他人也觉得必须买地,有了钱哪能想着其他花花肠子的事,得先置地,有了地,人才会有底气。
但温老太太忽然炸了锅。
刚刚是清河村的村长在讲话,她作为温家村那边的,自然是插不上嘴。
但这会儿,叶琛这个混账竟然要动用县令赏赐的银子买的。
这个丧尽天良的,温华费尽心思给他教育孩子,他竟然不先想着给温华准备盘缠赶考。
温老太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手就把钱箱子给抱走了。
“你是温华的姑父,温华又教你娃读书识字,你于情于理都要在温华赶考这件事情上出一份力,你已经是秀才老爷了,前途无量,肯定看不上这点银子,这五百两就给温华吧。赶考又要结交同窗,又要住店,需要花不少银子呢。”
温老太太抱着钱箱子就要跑。
叶琛也懵了。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老妇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干出这种事情来。
叶琛还没发作。
站在人群外围的叶老太太嗷的一声就领着二嫂子冲了进来。
二嫂手快抓着钱箱子,叶老太太拦住去路,直接开骂:“温老太婆,你不要脸,在我们叶家的地盘上,也敢抢我儿的银子,还一口气抢走五百两,你莫不是得了疯病?”
温老太战斗力十足,“你们把我女儿弄丢了,不得赔钱?温华给你们叶家教育孩子,不得给学费?我拿你五百两少么?有本事你把女儿给我变回来!”
两个老太太大庭广众之下掐架。
二嫂看着平时挺低调的一人,打架手还挺黑,专门拧人大腿根,疼得温老太太嗷嗷叫。
叶琛自然不能允许这桩闹剧进行下去,他跟二哥上前,分别拉住了母亲和二嫂,然后叶琛开口道:“温老太太,云衡之事,已经上报官府,结果如何官府自然有公论。今日你要是蛮不讲理,非要抢钱,我也不拦着你。不过我后脚就去县衙击鼓报官,县令要是知道,你一个民妇竟然抢了秀才的钱,你猜猜你们温家的下场会如何?”
温老太太怒骂道:“有本事你就去报官!你也是秀才了,告岳母是不孝,你的前途就毁了!”
“祖母!”温华高声道。
他刚才喊了好几声,可祖母刚才忙着打架,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挤开人群走进去,抓住了温老太的手:“祖母,别闹了,这是姑父的钱,咱们怎么能抢!”
刚才打得很激烈,但是钱箱子依然在温老太手里,他开口道:“孩儿啊,今年遭灾,家族拿不出银子来了,即便是县令给你担保,你去青州府考试,那么远的路,你吃啥喝啥?你拿什么结交同窗,又如何买通考官的刁难?这五百两其实不多,你姑父欠着咱们温家的,你不必替他说话。”
“祖母!”温华有些愠怒,“若是祖母非要抢姑父的钱财,温华便不去赶考了。”
他的脸色顿时沉下来,犹如蒙上了一层寒霜。
温老太突然就安静下来了,不敢再说啥。
温家族长的脸色别提多尴尬了,因为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清河村的团练小伙子们,已经回家拿锄头,叉子准备干仗了。
他埋怨地看着温老太说道:“连县令都青睐华儿,这科举之事,肯定是少不了膏火钱的,你把银子还给叶秀才。”
温老太只能肉疼的将钱箱子放下。
他凶狠的说道:“叶老蔫,你只是个同秀才,没有真才实学,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家华儿可不一样,他是要做举人,做探花郎的,到时候他穿了官袍,你可休想占我们温家的一分便宜。温华,跟祖母回家,你现在恢复身份了,没有必要在这里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