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嵩心里这个气啊,恨不得当场把老仆赶回老家。
当下大手一挥。
硬生生地将萧家的老仆给推到了一边儿。
正色道,“适才我以愿意为清河乡作保,那为整个北海郡作保又如何?”
老仆听闻这句话,急得差点哭了出来。
公子啊,公子,这责任你背不起啊。
万一出了事儿,朝廷让你填补,你不得把家底儿掏空了?
卢秀宁诧异地看了一眼,她本想调教调教这个整日在自己身边儿上蹿下跳的萧嵩,让他老实点,免得叶郎误会。
没想到这厮竟然有这般的气魄。
这倒是让她不能小觑萧嵩了。
当下卢秀宁颔首道,“好,既然你有此心意,本官便送你一桩机缘,昌乐有山曰白狼山,有河曰白浪河,水流湍急,即便是荒年也时常泛滥,决口成灾,现如今本官给你民夫五千,由你来治理此河,修水渠以纾干旱之困,你可愿意?”
萧嵩闻言,兴奋道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
还有这好事?
这可是名垂千古的好事啊。
若是水渠修成,可以减缓决口之灾,使得白浪河附近的百姓得意安居乐业。
更可以得上好的水田无数,到时候北海郡怎么可能缺粮食呢?
自己的担保不仅不会出事儿,还会得到天大的政绩。
到时候升官发财,走上权臣的巅峰,迎娶崔家之女,想想都让人激动啊。
当下毫不犹豫,沉声道,“萧嵩愿意拼尽性命也要完成此事,若是不成,甘愿郡守治罪。”
卢秀宁心道,“治不治罪的另说,你别整日在郡守府烦我,便是极好的。”
但嘴上却说道,“这是后话,你回去先写条陈过来,经郡守府研判,再行修渠。当然,修渠之前,你还要将调粮一事办得妥帖。”
萧嵩连忙颔首道,“下官领命。”
卢秀宁又看了一眼北海县,见他可怜巴巴的模样,皱了皱眉道,“裴县令。”
“下官在。”裴县令神采飞扬,终于轮到自己了。
“你陪着萧别驾一起,帮衬一二。”
“遵命。”
二人即刻去办,其他县的情况,其实跟北海乡差不太多,贫困者有之,富裕者自然有之,但是大家都没想过,拿出粮食来,租借给穷困的乡村。
甚至有着富绅,还想借机土地兼并一波呢。
当政令下达之时,不少豪绅立刻挑拨佃户联合起来,反抗生事。
萧嵩最喜欢这种胆大包天之人,立刻调动折冲都尉府,派兵镇压。
用的还是勾结沂蒙山贼的名义,吓得随行的县令身子不断打颤。
这也太猛了吧。
萧嵩却一脸冷笑,小样这才哪到哪儿,须知乱世用重点,这都老百姓快饿死了,你还婆婆妈妈,如何成事。
萧嵩的操作,自然免不了一大堆人上告。
卢秀宁直接一笑了之,用萧嵩这把刀本来就是为了杀鸡给猴看。
不然自己凭什么不赶他走?
郡守都站在萧嵩这一边儿,效果自然极其明显。
各家乡绅也直接怕了,借就借呗,又不是不还。
当然,为郡守大人的仁德歌功颂德是免不了的,毕竟此事的幕后之人是郡守,到时候少不了她来运作还粮之事。
至于作为刀片子的萧嵩则免不了被他们托关系上书状告一番。
这导致萧嵩在北海郡的名声直接臭到令人发指,甚至有人开始编造故事,说萧嵩有龙阳之癖。M..
气的萧嵩暴跳如雷,还没有办法。
自己既然得了好处,总不能再回去收拾人家一波吧?
但萧嵩忍了两天之后,就越想越气,忍无可忍。
旋即便有富绅在交粮食,因为左右摆动了三下,而右手摆动了四下,被打了三十大板,回家养伤去了。
北海郡这边儿一行动,青州各地的县城,也开始有样学样。
今年闹灾厉害,等到老百姓口袋里没有粮食了,闹出流民来再去赈灾,那就成了天大的麻烦。
还不如防患于未然。
直接套用北海郡的模式就好了,找大户借粮,由县衙担保,来年再还。
不过其他县的县令心里都多少有些没谱,担心还不上,因为他们不似北海郡那般,有那么多官私合营作坊,到时候还不上了,可以去外面买粮食。
于是乎,各县直接派出人马,前往北海县准备取取经,看看如何才能搞点产业,造福乡里。
就在整个青州风起云涌,四处借粮防范灾荒之时,叶琛正带着孩子们各家拜访。
村里一口气给了他家那么多大白菜,他肯定要回馈大家伙的。
正好家里的大白菜吃不了,他便带着孩子们挑了一些,做成了冬菜。
冬菜这玩意别人做不成,但是叶琛可以,因为叶琛本身就能通过系统兑换到足够的盐。
一百斤的白菜配比十几斤左右的盐,做成的冬菜,简直是人间的美味。
每家每户送的也不多,大概就送一斤左右,虽然比不上他们送的白菜,但是却能代表叶琛的心意。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靠你来我往,才能增进感情。
要腌制的冬菜实在是太多了,昆仑奴们忙得脚不沾地,叶家人也不闲着,全都上去干活。
冬菜的制作工艺其实并不复杂,主要原材料就是大白菜,加入盐巴和大蒜泥,经过自然发酵就能腌制。
当然,不复杂归不复杂,工作量还是很大的。
首先大白菜需要晾晒,还要剥掉老叶,切根,然后就是切菜。
这东西就很麻烦,需要切成跟小拇指盖大小一样的方块,然后在芦苇席上晾晒,每天翻动好几次,这才是菜胚子。
后面则是加入食用盐,翻菜等等。
不过因为有叶琛的指导,速度还是非常快的。
村里人收到叶琛家送出来的冬菜,一个个感慨的不得了。
“老蔫真的是越来越仁义了,这玩意不光好吃,而且还很咸,可给咱们家省不少盐巴呢。”
“是啊,老蔫就是救苦救难的神仙,想想以前还跟他吵过架。”
“还说那些干啥,老蔫现在发达了,还能记恨先前的事情不成?”
“肯定不会,老蔫现在住着大房子,做着咱们一辈子都当不上的官,孩子们学文的学文,学武的学武,这是真的起势了。咱们作为他家乡里人,只要不作奸犯科,就能跟着沾光呢。”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称赞着叶琛。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哼,咱们给了他们家那么多白菜,他就返回来一点咸菜,怎么那么没良心的事情,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大仁大义了?你瞅瞅你们那点出息!”
“忘了,忘了,牛婶子跟之前不一样了,不在乎这点东西了。”二壮笑嘻嘻地开口道,“那我把牛婶子的冬菜送到元载奶奶家去,回见了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