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了半个时辰,卢秀宁总算是哭完了。
跟个小猫似的蜷缩在床上,叶琛从袖子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哭完了?来擦擦脸,然后喝点可乐。”
“你!你!你!”一想到自己的形象彻底崩坏在叶郎面前,卢秀宁一张脸红透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一脸尴尬地看着叶琛,想要说些什么,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看着卢秀宁通红着脸,用被子遮着躲藏,叶琛小声道,“要不,我走?”
“叶兄,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这跟外面那些下流胚子,有啥区别?”
卢照凌和阿福主仆二人,头顶用作伪装的小树苗,蹲在窗户外面,用手点破了窗户,悄咪眯地看着。
阿福拽了拽卢照凌的袖子,小声道,“少爷,让我也看会儿吧。”
卢照凌低头就是一巴掌,“看啥看,我姐没穿衣服,你不能看。”
“啊!”阿福吓坏了,瞪大了眼睛,半晌憋出来一句,“叶大叔真畜生啊。”
说完之后,忽然意识到什么,“少爷,你别看,别看了,你才是真畜生啊。”
“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卢照凌大怒,抬手就要打,阿福吃痛,没忍住就喊了出来。
“是谁!?”卢秀宁吓了一跳,就听砰的一声,阿福打着滚,跟球一样转了进来。
接着外面就传出来卢照凌的声音,他伸手指着墙头高声道,“好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赶来郡守府行窃,看我不抓住你!”
卢秀宁横眉倒竖,从床头柜一抽,掏出跟一米多长的铁棒,起身之后,龙行虎步就要出去给卢照凌一个教训,叶琛看得目瞪口呆。
阿福起身,撒腿就跑,一边儿跑,一边儿高呼,“好贼子!看你阿福爷爷的厉害。”
卢秀宁都要走到门口了,这才意识到叶琛就在旁边儿,忽然铁棒当啷一声落地,人也弱柳扶风了,哎呦一声,就要摔倒在地上。
结果叶琛刚才为了掩饰尴尬,开了一罐可乐,正低着喝着,假装看不见。
卢秀宁以为,叶琛怎么也是个儒雅温润的男子,如何会不搀扶自己一下。
结果人都要拍到桌子上了,叶琛都没反应过来。
就听砰的一声,卢秀宁倒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碗飞起,正撞在可乐瓶子上,噗的一声,叶琛被喷了一脸的可乐。
“呃.......”叶琛感觉自己很委屈。
卢秀宁则尴尬到了极点,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儿一样,嘴里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后溜回了床头,用被子盖上了自己的脑袋,然后在里面装死。
约莫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才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探出来。
看见叶琛还在,偷偷摸摸地把头钻进去。
一会儿又伸出来,发现叶琛在吃一堆罐头似的美食,那香味一直往鼻子里钻。
卢秀宁咽了口口水,又把头缩进去了。
又过了将近半柱香,叶琛还在吃,卢秀宁又悄咪咪地把头伸出来了。
“这家伙怎么还不走。”又缩进去了。
来来回回三五次,终究是叶琛先忍不住了,“你在做什么?”
卢秀宁还想缩回去。
叶琛忍不住问道,“你在练一种床上的养生秘术吗?”
卢秀宁今日尴尬得都可以用脚趾头扣出一座郡守府了,便红着脸自顾坚强道,“叶兄好见识,此乃传自于昆仑上胡州仙人的秘术,据说........”
话还没说完,叶琛听见胡诌二字,就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笑,你严肃点,我乃北海郡郡守!”卢秀宁抢白道。
“成成成,你祖母是郡守,那郡守之孙女又哭又闹了一顿,是不是该吃点东西了?给你留了一点,传自于扶桑的美食,雪媚娘,吃起来不错,再喝点叶家秘制的酸奶。”
卢秀宁低着头,害羞地走到桌前,穿着衣服在被子里捂到现在,浑身香汗淋漓,早就忍不了。
尝了一口美食,发现味道不错,尤其是雪媚娘是一种从未尝过的糕点,很甜很襦。
又喝了一口酸奶,酸酸甜甜,很有感觉。
叶琛在旁边儿说道,“你小点口吃,你这种风卷残云式的吃法,老年容易的帕金森。”
“啥事帕金森?”卢秀宁疑惑道,因为政务繁忙,她吃东西一直都是很节省时间的。
叶琛不知道怎么解释,便做了个鬼脸,浑身抽搐状。
“大概就是这个病。”
卢秀宁恍然大悟道,“抽风!”
叶琛皱眉道,“你说谁抽风呢?”
看着叶琛皱眉生气的模样,卢秀宁扑哧一声笑道,“叶兄莫要误会,你说的这种病叫抽风,又叫抽搦。”
叶琛尴尬地挠了挠头,“你别笑,你一笑,显得我很没文化,我好歹也是圣人敕封的同举人。”
文化一词,源远流长,卢秀宁自然是明白的。
“叶贤兄,莫要妄自菲薄,这抽风又不是什么常见病,你又不擅长岐黄之术,不知道很正常。”
“不过你刚才抽风的样子,好好笑。”卢秀宁说着,想起叶琛平日里那么严肃的一个男人,忽然翻白眼,浑身抽抽的样子,忍不住就很想笑,然后控制不住自己,前仰后合。
叶琛感觉很是羞耻,所以趁机钻了一把酸奶的袋子。
噗嗤。
溅了卢秀宁一脸的酸奶。
什么叫红里透着白?
什么叫做恥辱の郡守p4?
眼前就是了。
卢秀宁几乎崩溃,她也是成年女子,看过春宫图的,羞红着脸,就要往外推叶琛,口中道,“浪荡子!不知羞耻!羞与为伍!不认识你这样的人!”
叶琛环胸耿直道,“是你先嘲笑我的。”
推了叶琛半天,叶琛都不动如山,最后卢秀宁放弃了,自怨自艾道,“这都是我自己惹来的,多么委屈,我都得受着......”
叶琛微微一笑,“郡守要是觉得我委屈的话,那么我走?”
卢秀宁听着叶琛的这句那我走,忽然想起了《二壮追美记》里面的内容,这不是经典话术之一么?
原来二壮的坏是传自于他爹啊,这是从根上坏了。
卢秀宁擦完脸,气呼呼道,“那你走吧。”
“好,在下退下了。”叶琛起身,丝毫不拖泥带水,耿直的就往外走。
卢秀宁心中暗道,“不能挽留!挽留就输了!挽留就输了!”
“狗男人!你停一停啊,停一停啊!”
叶琛已经把门推开了,卢照凌正蹲在门口,见叶琛出来,“老叶,还得是你,走走走,咱俩去喝花酒,今个儿老萧说,他准备给北海郡的青楼换上新衣服,叫致命的诱惑,嘿嘿......”
说着就上前来拽叶琛,结果刚拉到叶琛的袖子,胸口正中一秀腿,人已经飞了出去。
叶琛已经被拉了回去,略显尴尬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卢秀宁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卢秀宁哪里知道,这个世界从没有输赢,只有在乎不在乎。
当她心中想到,不能拉扯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输了。
叶琛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堆零碎,有旺旺雪饼,有金锣火腿,有长沙小辣鱼,臭豆腐,长沙板鸭,还有一大包卫龙,最后想了想,又掏出了一罐珍藏版老干妈,上面的标签早就撕了,上面用毛笔字写着,老干爹(朱笔涂抹)蔫。
“喏,这些本来是想着一点点送给你的,今天本县男心情好,一次性都送你了,省得以往郡守府跑,还被人嫌弃。”
“这些东西,半夜饿了吃一些,但不要吃太多,尤其是这罐子老干蔫,吃多了,长痘痘。”
卢秀宁看着眼前堆地跟小山似的吃食,一脸狐疑地看着叶琛的袖子。
下意识地觉得,她如果张嘴说不够,叶贤兄应该还能掏出东西来。
到此时,叶琛的气话她是不听的,但是他明白叶琛的弦外之音,“秀宁没能与叶贤兄共赴国难,心中惭愧。”
“但叶贤兄高风亮节之举,必将震慑宵小之心。”
“叶家的生意终将蒸蒸日上。”
“叶家的煤矿,必将生意兴隆。”
“叶家的儿郎,必将前途光明。”
“叶家参与的海贸,必将无人撼动,震慑八方蛮夷。”
“因为北境糜烂的时候,人人自危,他们躲在暗处瑟瑟发抖,而没有丝毫抵抗的勇气,只有您干冒风险,顶霜冒雪,此乃大仁大勇之德,小妹佩服。”
“别画病了,装不下了,你快告诉我,此次出征,何人为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