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扬帆起航,就不得不感激一个人。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隋炀帝。
虽然他的一生,被喷得体无完肤。
但是整个大唐的兴盛,都是受到其尸体的滋润的。
就拿着大运河来说,每当辽东有战事,就可以利用永济渠输送兵员和物资。
大大缓解了中央王朝的压力。
彼时叶琛就在大船之上,他们已经出了齐州地界,进入了叶琛的新地盘,沧州东光县。
五牙大舰上,叶琛正在五层之上煮茶。
这五牙大舰可是宝贝,高百余尺,也就是三十米左右。
相当于现在的十层楼那么高。
左右前后有六条拍杆,高五十尺。
这是什么概念?
在没有火炮的年代,谁要是敢过来,五层楼高的大棍子从天而降,一炮就能把对方的小船砸得粉碎。
而且船体的空间巨大,里面可以装将近上千名兵士。
此行叶琛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世家的力量。
有世家支持的叶琛,感觉自己就跟开了外挂一样。
自己说需要船,贺家、萧家立刻发力,开始在朝堂上为叶琛摇旗呐喊,圣人也觉得海上丝路一直是北海在运营,也没有反对,便一口气将山东一带的水师全都划给了叶琛管理。
叶琛虽然没有去具体的巡视,反正就感觉自己肥了一波。
因为大周,或者继承于大唐的水师太富裕了。
艋艟、斗舰、游艇、海鹘各类军舰应有尽有。
叶琛一声令下,就拿了十几艘五牙大舰当运兵船,爽到简直不能呼吸。
连送行的萧嵩都羡慕得流口水,没办法,这狰狞巨兽,看着就爽啊。
“叶总管,上面风太大了,咱下来歇歇吧!”
娄师德年纪大了,有点受不了五楼的风寒。
关键是他觉得也够匪夷所思的了,这都到了结冰期了,竟然依然可以走水路。
叶伯爷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种特殊的船,底下镶了厚厚的铁皮,船头上堆放着一个个木桶。
沿途一旦出现了冰冻的情况,就派人把船头拉上冰面,由士兵利用吊索将水桶装满水吊到船头,冰层瞬间破碎。
只要水路通畅,那接下来的日子就太好过了。
娄师德如何知道,他看到的只是掩人耳目的假象。实际上这破冰船里装了巨大的蓄水仓,一旦遇到大型冰层,就会由叶家的部曲专门提着抽水泵去灌水,只是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真的指着拿水桶打水,那得打到猴年马月。
“好好好!”叶琛笑了笑,搀扶着年迈的娄师德下了楼。
卢照凌走到近前,对叶琛叉手行礼,“大总管,天色将暗,破冰也需要时间,咱们是不是暂停前进?”
叶琛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准备靠岸休息吧。”
船队之上瞬间欢呼起来。
这也不怪他们,实在是大冬天行军太受罪了。
这还是有水师的帮衬下,要真的是踩着雪花走这么一路,估计将士们早就崩溃了。
船队一经停歇。
大总管的庞大幕僚团队,立刻赶过来开会。
娄师德坐在旁边儿旁听。
就很羡慕。
他真的是年纪大了,连个幕僚团队都组不起来。
叶琛综合众人的数据和信息之后说道,“封常清、潘虎,前面马上就要到沧州州城了,应该不会太大的风险,你跟潘虎各率一队斥候,从运河两岸撒开,搜寻一遍。”
封常清、潘虎领命而去,叶琛端着茶盏喝了一口,看着眯缝着眼睛的娄师德。
这大军连绵不绝,各类船只都在运输士兵,其实军务颇多。
可这位老爷子,自从上了船之后,就成了哑巴。
除了跟叶琛聊天之外,是一点军务都不操心。
见叶琛忙活完了,老爷子抖了抖茶壶,“添水啊,后生,你怎么侍奉长辈的?”
看着裹着厚厚羽绒服,围着火炉,悠哉游哉的娄相,叶琛就一头的黑线。
“您少喝点茶成吗?大半夜的时候,您总是起夜,打扰我休息。”
叶琛一脸无语地招呼人给娄相倒茶。
娄师德端着茶壶,自顾地倒茶,然后抱怨道,“混账小子,说好的做甜的,你天天做咸的,老头子都会让你逼疯了。”
身边儿的亲随也跟着说,“就是,叶总管,我们喜欢吃甜食,还有能不能少放那种辣椒。”
娄师德立刻起身,一鞭子就直接抽了过去,“混账,这是大总管,也是你们能置喙的?”
“来人啊,拉出去砍了!”
几个亲随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人家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们平日也是嚣张惯了。
叶琛赶忙笑着打圆场,人家那么大年纪,还随自己北征,自己还能真的斩了他的亲信不成?
派出巡逻的船只之后,叶琛便开始安排饭食。
娄师德以为叶琛会与他同餐,却见这位大总管披着厚厚的棉衣,坐着游艇下了五牙大舰。
天寒地冻,儿郎们随自己远征,叶琛不免亲临一线,跟将士们联络感情,鼓舞士气。
“这位叶总管当真是.......”
娄师德看着一群惴惴不安的亲随,又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的新鲜鱼肉,不免有些失笑,而幕府的幕友们,见娄相发笑,也一个个跟着不知所谓地赔笑。
娄相之所以发笑,是因为还没临近战场,这位大总管就每日往军队基层去跑,在他看来,多少有些小家子气。
至于那些亲随,他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今日本意是准备杀了给他立威的,结果这位大总管却根本不领情,反而显得他有些刻意了。
至于其次,是娄相觉得这位叶伯爷也太会过日子了些。
明明是行军,叶伯爷却要求所有的船只携带了渔网。
一边儿行军一边儿打渔。
这永济渠的鱼儿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们躲过了春夏秋渔民的捕捞,好不容易到了冬天,还能被人惦记。
有冰层,就把冰层砸开,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对于娄相来说,这河鱼有些过于腥了,虽然营养不错,配着大米饭也好吃,但天天吃谁也受不了。
关键是娄相担心这事儿传出去。
堂堂的行军大总管,不琢磨着快点到前线,整天琢磨着怎么打鱼,给儿郎们改善伙食。
这让御史知道了,得参他多少本?
实际上,叶琛自己早就吃腻了河鱼。
毕竟这东西的土腥气很重,吃惯了海鱼的人,是不喜欢吃的。
这也是为何娄相觉得又咸又辣的原因,总要遮盖下土腥气。
倒是封常清、潘虎几个,无所谓,胃口大得吓人,连自己那大侄子也是,一口气能吃十几条鱼,还能看一眼别人碗里有没有。
活脱脱一个个大胃王。
至于为何行军这般优哉游哉,实在是没有办法,后续的物资走得太慢了。
毕竟一场大战下来,不可能指着北海郡自己补充物资,整个永济渠沿线的州府都要配合作战,大家日子过得辛苦,想挤出来点东西也不容易。
所以才造成了娄相觉得叶琛不务正业的错觉。
实际上,因为走水路,便光着两条腿在冰天雪地里步行,快了三倍不止,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
巡视完前线之后,娄相见叶琛风尘仆仆的,便非要喝酒庆祝一番。
理由娄相都想好了,今日在水中抓住了一条八十多斤的大青鱼,这是个好兆头,便以此设宴。
叶琛也知道,终日行军,幕僚官佐们压力大,便应下了娄相的要求。
不过都是些糙人,即便是陈子昂、骆宾王这种文化人,在军队之中也难免沾染些粗俗之气。
大家酒足饭饱之后,就开始跳舞了。
这个时代的人,极其喜欢跳舞。
据说太宗在位时,臣子们喝了酒,便一起脱了衣服,赤裸着兴奋的跳一波。
虽然现场没有那么恐怖,但叶琛所见,已经开始了。
接着,就是一大堆幕府的大佬们,诸如陈子昂、卢照凌,开始大表雄心壮志,一连十几首贬低契丹的诗作之后,开始念叨此战必胜,算是另类表达忠心。
然后武将们也不甘示弱,一个个敲着胸脯跟叶琛表示,到了前线,绝不给您丢人。
“总管,咱们尚未抵达沧州,沿途的情况不明,就开始通宵畅饮,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高适穿着军甲,趁着叶琛撒尿的功夫,就过来絮叨。
叶琛拍了拍高适的肩膀,笑着说道,“无碍,你也跟着去乐呵吧,后面有你紧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