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新大陆和狗头金

会昌城外。

娄师德将兵马一分为二,其一部继续攻打会昌城,另外一部,则一侧扎营,挖壕沟,布置鹿角,以防御之姿态,面对九龙山的方向。

防止敌人后续的军队袭击营盘。

说来也凄惨,娄师德从胜利的一方,瞬间成了被夹击的一方,气的亲自让人押过来十几名俘虏,一刀一个,砍了半天,才发泄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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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齿长之回到叶琛的中军。

为何黑齿长之不追了,一是发现敌军的第二波敌人声势很浩大,撞过去死路一条。

二是,黑齿长之受伤了,被胡玉麟等人,给抬了回去,大军失去了主心骨,泄了气。

在军中每日听童子吹箫,不问世事的成平王听闻这件事情后,大惊,连忙出营相迎。

此时,黑齿长之脖颈中箭,血流不止,被刘秀秀一番紧急医治,虽然命保住了,但是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一睁眼,看见是成平王,黑齿长之一巴掌拍过去,直接拍得成平王眼冒金星,也直接昏死过去。

黑齿长之骂骂咧咧的再度陷入昏迷。

然后悲愤的刘秀秀,又开始扎针,掐人中,灌中药,折腾了半天,把成平王给抢救回来。

苏醒的成平王一脸的悲愤,拉着刘秀秀的袖子,委屈道,“老头子我做错了什么?见面就给我一个大比斗!”

跟叶琛一起混久了,老王爷说话也有些不自觉的俏皮起来。

他是真委屈。

但是没办法,黑齿长之昏迷之中,他一个老人家,不可能提刀把人家剁了吧。

这大败来得忽如其来,叶琛派崔思道清点战损。

黑齿长之此战遇伏,折损将士两万七千人。

更让人窒息的是,因为是撤退,腿脚稍差一些,没有战斗力的民夫,被直接抛弃了,民夫直接折损一万五千人,至于逃回来的将士,也几乎人人负伤。

也就是意味着黑齿长之部的战斗力,大大折损。

而娄师德部损失倒是不大,主要是黑齿长之给他挨了最痛苦的一击,李楷固的二次进攻,威势已经弱小到不能再弱小了。

而会昌不远处,女帝的临时行辕,上官婉儿以及抵达此地许久的女帝都懵了。

女帝心口疼的厉害,目光呆滞地看着军报,她真不是打仗的料。

她之前觉得,朝廷一直打败仗,是因为自己一直身陷宫廷之中,没有机会亲自指挥大军。

要是自己到了前线,一定也跟太宗文皇帝一样,震慑三军,横扫天下。

现在看来,自己就是个屁。

这一刻,女帝心灰意冷,旋即镇定精神,目光冷冽地看了一眼上官婉儿。

苍天向来是公正无私的。

他不会刻意对某个人特别好,一千年后,很多人觉得女帝是史上第一个真正载入史册的女帝,也是唯一的女帝,觉得他很了不起。

她的女帝光芒掩盖了太多太多的败绩。

她的不服输的最后一次放手一搏,亲自下场指挥,不仅没有取得丝毫的成功,反而差点将北正大军集体送到了西天。

女帝打仗几乎输了一辈子,这一次也毫不意外。

女帝的错误,不仅仅是催促黑齿长之队李楷固发起进攻,其实从叶琛进入河北道,知道叶琛采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收揽民心的策略之后,女帝准备亲自下场,便开始源源不断的动用资源干涉,就已经开始了。

其实现在反思,他就不该派御史,更不该派上官婉儿,也不该派梅花内卫。

原来,自己偷偷摸摸监军,其实跟武家子弟监军一样。

甚至还不如他们,他们只是暗戳地偷点军资,发笔横财。

自己是脑子一热,就开始跟着瞎指挥。

数万条人命,因为女帝的一个错误,而葬送沙场。

而这些人命的离去,其实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那么叶琛如果知道此事,该如何评价呢?

其实他对于女帝的感官,一直是相当不错的。

但若是他知道,这场河北道的大溃败,其实是女帝导致的,根本不是有人假传圣旨,她又该如何去看女帝呢?

毕竟女帝捣乱,打了败仗,最后背锅的还是叶琛这个大总管。

未来的事情,暂时还轮不到叶琛去想。

他现在很着急,急着探望受了重伤的黑齿长之。

从黑齿长之北上,配合狄仁杰、姚崇开始,到武家子弟掌权,王孝杰统领兵马,甚至后来叶琛北上之前的真空期,黑齿长之就像是棵常青树一样,活跃在河北道战场。

虽然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跟契丹人的主力决战,但是却死死地牵制着契丹人的兵马,保住了起码三分之一以上的河北道。

更是让乱兵不至于溃败到河南道,给大周将损失降到了最低。

而他身边儿的袍泽、将领、甚至儿子,一个个地战死、受伤。

唯独他老人家,一直很活跃,一点屁事都没有。

可叶琛一来,黑齿长之就脖颈中箭,就跟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领着几名亲信,叶琛急匆匆的抵达了黑齿长之的营地。

找到了黑齿长之的营房,看着一脸疲惫的刘秀秀,正准备进去,就看到了上官婉儿和几个面生的内侍,叶琛脚步一顿。

横眉冷竖,袖子一甩,就准备离去。

这个时候,来收买人心了。

有个屁用!

不管是里面此时只有上官婉儿,还是女帝真的来了河北道,叶琛都不想见。

他只知道,圣人在洛阳,天塌下来,圣人也在洛阳。

“走,回营。”叶琛扭头就走。

潘虎一挥手,一众部曲转身离去。

“北海县伯因何来而又返?”一道女声从叶琛背后传来。

叶琛扭头,冷笑的看着上官婉儿,“你说呢?”

上官婉儿一如既往的给人一种表面温柔似水的感觉,但肚子里到底有什么算计,谁也不知道。

身子微微一侧,上官婉儿对叶琛叉手行礼,笑道,“您何必装不知道呢?圣人亲临战场,您身为圣人钦赐的伯爵,不去拜见一二吗?”

叶琛冷笑道,“昭容胡言乱语什么?此地乃是河北道,圣人在洛阳做金銮殿,怎么可能来这里。你若是探望黑齿将军就探望,莫要在此行悖逆之举,小心本公砍了你的脑袋!”

上官婉儿点头道,“放眼朝中内外权贵,敢这么跟本昭容说话的,狄阁老算一个,你也算一个,其实你不必这般恼火,圣人虽然今日亲临此地,却绝不会以圣人身份压你,只是你长辈的身份与你谈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