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鹤趾高气昂地走上二楼,那里有他专属的雅座房间。
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乔家的家丁。
他一落座,家丁就瞻前马后地替他斟酒,捶腿,捏肩。
一个恭维地说道:
“少爷,看来老天都站在您这边,您头几日还说要为小姐找来培元丹呢,今日七星坊就有了现成的了。”
“就是呀,别人哪来的这么好的运气呀,一定是我们少爷是天选之人,要什么来什么呢!”
“今天那颗培元丹,咱们少爷一定是志在必得!”
乔云鹤嗤笑一声,一口气将酒杯里的酒喝净。
家丁又替他斟满。
乔云鹤不屑地说道:
“真不知道爷爷干嘛发那么大的火气,不就是一颗培元丹吗?丢了就丢了嘛,区区五万灵石,有什么大不了的。
“以我们乔家的家财,还买不来多的一颗吗?真是的。”
“是是是,少爷说的是啊。”
“乔家主有时候就是太过严厉了,有些小题大做了。有我们少爷在,哪愁弄不来培元丹呢?”
“就是,别说再来一颗了,就是再来五颗、十颗,少爷也给得起!”
几个家丁的几句话,说得乔云鹤是飘飘然。
他又往嘴里灌了一杯酒。
一撇眼,眼神却突然变了。
“等会儿!对面那个房间怎么回事?有客人?”
七星坊的二楼修成一个环形,乔云鹤就坐在贺筱竹对面的房间中。
他们就是一个环形上面正对着的两间房。
“沈碧清不是说,那个房间是天字红楼,不接待客人的吗?可现在帘幕都落下了,难道不是有人坐里面了?!”
乔云鹤又气又急,那个房间,是最好的观察物品的地方。
所有拍卖的物品拿出来,那个房间的位置总是第一个看到!
他与沈碧清周旋了许久,不管他给出多大的价钱,沈碧清就是不愿意让他坐进那个房间。
说那是天字红楼,一般是她自己用,或者是用来接待极为贵客的人的。
之前他来这里,对面的房间的帘幕一直没有放下来过,证明那个房间的确一直没人去坐!
可现在,里面竟然有人了!
是谁?
是谁比他这个乔家未来家主还要尊贵!
“去!你们去打听打听!那个房间里,到底坐的是谁!老子费劲千辛万苦都没做进去,今天非得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是是是,我们这就去!”
一连跑出去三个家丁,房间里的恭维谄媚之声瞬间少了许多。
乔云鹤的眼神死死盯着对面的那块帘幕,胸口上下起伏,怒不可遏。
贺筱竹不知道对面的房间已经怒火滔天了。
她只是想着等会可能会看到的场景,暗自发乐呢。
不久后,门口发生了一阵骚动。
她本不想在意,但是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让她不在意都不行。
凌一鸣也伸着脑袋想要听听外面在闹腾什么,可是听了半天,也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什么“我家少爷”、“什么身份”、“让我见见”......
诸如此类的。
动静很大,给人一种要是再不出去看看,外面就能打起来了的感觉。
贺筱竹先他一步起身,然后打开了房门。
三个穿着统一服装的人,正对着两个七星坊的小厮呼来喝去。
见到房门打开,两个小厮似乎极为惧怕的样子。
他们满含愧疚地冲上来一个劲地道歉。
“姑娘,惊扰您了,真是小的不对。但是他们也太不讲道理了!一上来就想进去看看您和公子的身份,我们都已经告诉他们了,不便打扰不便打扰,可他们还是纠缠不休啊。”
另一个小厮也点头,道:
“他们简直像土匪流氓似的,根本听不进我们说的话啊,惊扰了您,实在对不住!”
他们都记得刚刚老板说得话呢!
要是让这屋里的贵客觉得七星坊招待不周了,有他们好果子吃了!
两个小厮脸色难看极了,好似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看起来受了颇大的委屈。
贺筱竹摇摇头:
“没事,既然是有人上来找麻烦,这事就与你们无关。”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姑娘真是深明大义的好人......”
小厮抹了一把眼泪,心中的石头放下了。
倒是来找事的三个人,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
他们看了一眼贺筱竹的穿着,便开始嘲笑起来。
“切,我还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看她穿的衣服,还不如我乔家的家奴穿的好呢!”
贺筱竹也不恼,问道:
“你们是乔家的人?”
乔家的家丁用鼻孔对着贺筱竹,说:
“是啊!我家少爷就是想看看,这屋子里到底坐的是什么身份的人!现在一看,完全不值得我们公子放在眼里嘛!”
“就是,不过,我们还是得问问,你姓甚名谁啊?也好让我们回去交差!”
凌一鸣看不下去了。
“你们不过是当家奴的,这种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乔家的主子呢,真是给乔家丢人!”
几个家仆看见凌一鸣,又审视了一遍他的着装,气势稍微软了一点。
“你又是什么人啊?看起来倒是比这个女的穿得要好些。”
凌一鸣一听,张口就准备开骂:
“你们......”
贺筱竹抬起手拦住了凌一鸣继续说下去的话。
不就是想知道她是谁吗?
那就让乔云鹤知道就行了。
“好,那你们回去告诉乔云鹤,我姓贺,叫贺筱竹。他应该不认识我,不过你们可以转告他,他很快就会认识我了。”
三个家仆互相看了一眼。
果然都没听过这个名号。
更加狂妄了。
“听都没听过的名字,也敢这么张扬。我可告诉你,你已经得罪我们家公子了!”
贺筱竹的眼神沉稳如水,脸色丝毫不变,说道:
“告诉你们公子,要是以后有什么需要,让他来找我。”
贺筱竹悠然一笑,让几个家仆晃了神。
但是他们听着楼下敲铃铛的声音,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里费口舌了。
于是骂骂咧咧地朝乔云鹤房间的方向跑去。
凌一鸣看着几个人远去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真是的!乔家的几个家仆都这么狗眼看人低了!气死我了!我该在他们脸上一人留一个拳头印!”
“一鸣,用不着跟几个家仆置气,乔云鹤软下来,他们也会软下来的。”
贺筱竹的眼神意味深长。
两人又慢慢走进屋里。
凌一鸣还在旁边鸣不平:
“筱竹,你心胸真宽广,他们说这么过分的话,你还能这么面不改色。”
可下一秒,凌一鸣夸奖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听到贺筱竹嘴里喃喃道:
“啧,乔云鹤啊,怎么死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