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鸣不说话。
但他的反应已经证明了虚衍所言非虚。
不过虚衍好像不喜欢这样以沉默来证明他能力的事情，于是他开口又问了一次：
“这位年轻的召唤师，请你告诉大家吧，老道的判断是否属实啊？”
凌一鸣转过头，咬着牙，蹦出了几个字：
“......是。”
又是一阵哗然。
“世上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个弟子惊叹着。
“这个虚衍大师当真能够聆听天神的声音？”另一个弟子也如此感叹。
柳长老像是喉咙中卡了一根刺似的，许久都说不出话来，一张脸也被涨成紫红色。
虚衍轻微抬着下巴，冲柳长老问道：
“长老，如若你还不相信老道的能力，老道还能看出你身边的几个弟子的修为。”
说完，他右手的手势转换不停，又摊开左手手掌，指向柳长老右侧的地方：
“那位身穿紫衣的女召唤师，是新入门的召唤师，如今刚成为九品不超过三个月。她现在最需要的奖励，是灵兽修炼的技法。”
说罢，他的手转换了一个方向：
“你身后那个黑衣服的男子，如今修为八品，而且，已经在八品的修为上滞留至少两年，未得到突破。他现在最需要的奖励，是关于快速提升修为的丹药。”
“再后方那个姑娘，她也是八品，但她在突破品级时受过伤，若是无法好好修养，恐怕这辈子便只能止步八品了。她最需要的奖励，是能够修复身上的旧伤，以便日后再行修炼。”
虚衍像是个熟悉在场所有召唤师的熟人似的。
左手指到哪，就用沙哑的喉咙说出那个召唤师的修为，并且提出相应的奖赏意见。
而众人则是随着他指的方向，一个又一个地看过去，熟悉那些召唤师的人都知道，这个虚衍真的没说过假话。
他不是骗子！
他是真的知道啊！
没过一会儿，他们的脸上不再存在任何怀疑之色，替代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尊敬与崇拜。
“看来这个虚衍大师是真的厉害啊！普天之下，除了他，还有何人能做到这个程度？”
“绝对是真的，他连我晋升时受伤这种事都知道，我绝对相信他是能聆听到天神声音的人！”
......
贺筱竹的视线就没有从这个虚衍身上挪开过。
即便是他在指着某个召唤师说出修为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看向那个被虚衍指到的召唤师，贺筱竹也只会紧紧盯着虚衍。
这太奇怪了。
贺筱竹想，所谓的什么能听到天神的声音，绝对是他胡说八道，这毫无疑问。
但是，就连身为天神本人的她都尚且无法看穿别的召唤师的修为，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呢？
难道他还真的有连自己这个天神都没有的本事吗？
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她这么想着，虚衍的沙哑声音停止了。
他又转身朝君王和凌一衡分别行礼。
不难看出，君王的眼中一片惊讶与赞赏之色。
“好好好！衡儿，你为北佑国找来了一个高人啊！”
这夸奖，不仅是针对凌一衡的，更是针对虚衍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君王道谢，感谢他的夸奖。
“好了好了，既然如此的话，就赶紧开始对各个召唤师进行奖赏吧，我看大家肯定也都等着急了。”
凌一衡藏在嘴角下的阴冷一笑没有任何人发现。
“是，父王。”
君王这么一说，褒奖大会终于得以正式开始。
所有人对虚衍都不存在质疑，并且认可他判断出的每一个结论。
凌一衡在高台上搭上了三个木桌子。
他站在中间那个桌子后方，他的桌子上摆满了各个宗门的名单。
左侧虚衍，右侧茯苓。
召唤师从高台的左侧上台，先是走到虚衍面前，由虚衍判断出这个召唤师最适合的赏赐。
接着，召唤师会路过凌一衡，然后走到凌一衡的右侧，也就是带着面具的茯苓。
茯苓就负责根据虚衍得出的结论，从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奖赏物品中，找出虚衍说的那一个，再送给召唤师。
如此流程，简单易懂。
凌一衡拿着名单，开始一个一个地叫人上来。
每一个召唤师经由这个流程，都领取到了最满意的赏赐，个个都开心得合不拢嘴。
尤其是在虚衍面前，听到他说出自己的修为，现在修炼所遇上的阻碍，接着说出他最需要的丹药，都让人震惊和欣喜。
他的判断准确无误，给出的赏赐也合乎心意。
所以每个人都十分高兴。
陆陆续续地领到赏赐的召唤师越来越多，人群中也越来越多兴奋的谈论声：
“诶，你领到的是什么？我的是守阳丹诶！”说话的弟子脸上是难以掩饰的高兴。
“我是一个法器！殇竹钉！可以配合我的灵兽使用的，真是好东西啊！”另一个女弟子脸上也很激动。
“天哪，这次虽然是天降异象，但是我们这些召唤师可真的是赚到了呀！”
“是呀！虽然召唤师考核我们没捞到什么好的名次，但是有这些赏赐了，还要什么名次呀！”
“就是就是！”
......
贺筱竹看着周围上台去领赏赐的人越来越多了，丁婉儿属于庆阳宗的弟子，也已经从台上下来，领回了属于她的孟月丹。
可她下来的时候，却不似其他弟子那般的高兴，反倒是愁容满面的。
贺筱竹看她走到自己身边停下，问了一句：
“怎么了？虚衍送你的东西你不喜欢？”
丁婉儿郑重摇头。
凌一鸣看了一眼丁婉儿手中的孟月丹，这并不是给召唤师用的丹药，而是给灵兽吃的，对灵兽增加与主人的默契度大有裨益。
可丁婉儿像是根本不在乎这颗丹药似的，转手就把丹药送给了凌一鸣。
“呐，给你了。”
“给我？”凌一鸣震惊。
他还想再问理由的时候，却见丁婉儿鬼鬼祟祟地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在确认周边是否安全似的。
她发现几乎所有的弟子的注意力都在高台上之后，才紧张地贴着贺筱竹的耳朵小声说道：
“筱竹，那个带面具的女的在给我发孟月丹的时候，悄悄告诉我，让你小心虚衍。他是凌一衡的人，他们此行心怀不轨，就是冲着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