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衡被吓得连呼吸都快忘了。
他从没见过那刀剑都伤不了的人!
召唤术与她来说无用,刀剑亦无法伤她分毫,那她岂不是......
完全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取她性命了?
什么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不......
她不是人!
眼前的一切完全能用惊悚来形容了!
凌一衡在地上挣扎着频频后退,周围的人像看见鬼一样完全不敢上前。
贺筱竹也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她行至他脚边,遮住他顶头的太阳,紧紧看他一眼,就让他不敢再动弹。
“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深山的异动是谁造成的吗?”
北佑国的君王在一旁颤声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你以一人之力,足以造成那般程度的地动和异象?”
他不相信!
他宁愿相信是“天罚”,是天神在提醒他们,降罪于他们,都不愿相信是眼前这个贺筱竹以一人之力造成的!
因为这将意味着,眼前这个人的实力,他无法估量,会成为他难以对抗的存在!
可号令众多灵兽,可以说是她天赋出奇,或有神力。
但地动草枯,无主灵兽狂躁暴动,绝非普通人力可为啊!
他一抬眼,望进贺筱竹那双满怀恨意的双眸,紧接着一股凉意如同冰柱,狠狠禁锢了他的四肢。
贺筱竹冰冷的开口,“乔筝伤我,我便用草植之力,聚我之命,灵兽相佐,助我肉体重生。”
她冷冰冰的一席话听得北佑国君王心惊肉跳,“你胡说八道什么?草植灵兽之命,皆由天神掌管,你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实属异想天开!”
又能控制灵兽,又能控制草植,还有不死之身!
那她是什么?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存在呢?
他不敢朝着可能的方向联想。
因为他自己都害怕那个想象出来的答案。
贺筱竹一个挑眉,双目依然冷漠。
“你没有资格质疑我。”
“你......”
“姓凌的,你会明白,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上官临渊的性命,你更不该,用他来威胁我。”
贺筱竹说着,将目光放向了跌坐在地上的凌一衡身上。
君王大喊:“你、你要对衡儿做什么!”
贺筱竹冷睨他一眼,“姓凌的,刚才说了,拿住凌一衡的性命,并不是为了威胁你,我是用他的命警告你。”
“警告?”君王的眉眼突突直跳,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难以自拔的泥潭。
恐惧如同一座大山压来,压得他无法呼吸。
贺筱竹弯下腰,面无表情地对凌一衡说道:
“想知道我这个异徒究竟从何而来吗?”
凌一衡面若痴傻,不点头也不摇头。
“那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凌一衡:“?”
贺筱竹竖起两根手指,点在凌一衡的眉心,念道:
“吾以沅羲之身,行创世之职,现创一世,无
山川冰河,无草木牲畜,日夜交替,时间轮转。命凌一衡,以人类之身,做此世界之主,世界不灭,与世同存。”
凌一衡的眼睛睁得比鸡蛋都大。
短短几句话,内容之复杂,他好像要用一生去理解。
“你...你是...”
贺筱竹抿起嘴,冷眼如刀,“凌一衡,去新世界,享受你无边的痛苦吧。”
说完,一个光晕自他脚底升起,片刻就将他收纳入光圈之中。
凌一衡求救的眼光还没有来得及投给自己的父王,偌大一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万籁俱寂......
百人存在的宽阔场地安静得可怕。
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北佑国的君王震惊地听完了贺筱竹方才的一串话,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硕大一个儿子就那样被一个光圈套中,随后消失......
刺激过甚,让他尿了一地。
“你...你是...创世神...沅羲?”他的声音哑得像是吞了十斤哑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我说了,蝼蚁的性命不值得我拿来威胁,我是在警告你,不要变得和他一个下场。”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
“他...他去哪了?”
“一个新的世界。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太阳和月亮交替轮转,代表时间流逝。他会老、会饿、会病,但就是不会死。他会饥寒交迫,会病痛缠身,然后一个人与世界永存。”
君王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他丝毫不敢怀疑眼前这个人说的话,他没有资格怀疑。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
她真的是创世神沅羲!
所以她可以操纵世间所有的灵兽,操控所有的花草树木,因为这一切本就是她创造的!
所以她有不死之身,人类怎么可能杀了天神呢?!
她甚至为了惩罚衡儿,给他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
是啊......
她本来就是创世神。
创世就是她的本职,想要造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不就是她两句话的事情吗?
她不费吹灰之力,就给衡儿制造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地狱的世界。
那自己呢?
反复得罪了她多次,他竟然甚至还妄图威胁天神?
北佑国的君王像是已经被剥夺了魂魄,七魄已经被吓得丢了六魄。
他真想动手扇自己两巴掌,可惜他根本已经失去了动弹了力气。
“姓凌的,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贺筱竹出声提醒。
君王猛然回过神,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点头。
“是是是,寡人明...不不不,小的明白,上官临渊的解药就在寝宫里,今日之内,我一定把解药送来,求...求天神,饶我一命吧!”
“先把解药取来。”
解药是救临渊的东西,可不是用来给这个姓凌的换取性命的东西。
他没有资格做这样的交换。
“是是是,我这就让人去取!”君王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叫来一个护卫,说了两句,那护卫听后连忙骑上马,飞速往外奔。
贺筱竹平静的冷然的面庞终于出现了一丝缓和的表情。
临渊终于得到了解药,却没有想到是用这样的方式。
她终究还是用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这个足够有威慑力的身份......
而此时此刻,那些站在旁边围观许久的召唤师们,有人已经流下了冷汗,有的呆滞如木头,有的则是已经快速回过神来,朝着贺筱竹下跪行着匍匐大礼。
“天神在上,小人是有眼无珠,受人蒙蔽,才会冤枉您是灾祸异徒啊!”
慢慢的,更多人也回过神来,一时间,悲号之声,四散开来。
“天神恕罪!是有奸佞小人恶意引导,才导致我等判断失误,实非我等本意啊!”
“求天神饶恕!是我等愚昧无知,听信谗言,被人诓骗,求天神看在我等没有对您做出实质性伤害的份上,饶了我们性命吧!”
“求天神饶了我们性命吧!”
......
没人想被送去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享受孤独永生,他们更多的是后悔当时为什么要相信凌一衡的话。
召唤师们齐刷刷跪了一地,紧接着将矛头指向了虚衍。
“天神息怒啊!都是虚衍那个骗子!是他胆大妄为,说自己能通晓天神之音,我们才会上了他的当的!还请天神惩治此等害人之徒!简直是人神共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