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怎么能把那个行骗的骗子忘记了呢?
临渊受此重难,可有他的一份呢。
贺筱竹如刀般锋利的眼神向虚衍所在的地方一瞥,虚衍立刻双腿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震颤的双眼不难看出他内心的震惊。
“你...你是天神沅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嘴里重复念叨着这两句话,神情疯魔。
贺筱竹神色不动,反问:“你不是自诩能与天神对话沟通,怎么不用你的能力问问她,我是谁?”
虚衍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急速摇头,“不不不...一定是你有什么别的技法,三皇子定然是被你出奇的技法送走了而已!是你的花招吧!”
天神?
谁见过?
不过是说来了一串密密麻麻的咒语,打开一个阵法让三皇子消失罢了。
仅仅这样,就想让人相信她天神的身份?
虚衍紧咬牙关,他决不相信,素来不插手人间事的天神会亲自出现在这里!
此时匍匐在地上的那些召唤师一个个的无语摇头。
如今还看不清楚形势的,恐怕就只有这个大骗子虚衍了。
非但不认错,还妄图诬陷天神身份,实在愚蠢。
众人心里又暗自窃喜,有一个这样的榆木脑袋,便可吸引天神的怒火,也许就不会再怪罪他们了。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可以向天神表明心迹的好时机。
一个召唤师飞快地抬起头,斥责道:“虚衍,差不多得了!我们都已经看透了你的把戏了!你先是制作出假的丹药害人,又以自己能通晓天神之意行骗!如此种种,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吗?”
“你数次利用我们这些召唤师的纯善之心,把我们蒙在鼓里,让我们对天神不敬,此等卑劣的行径,足以让你受火烧之刑了!”
辱骂指责虚衍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好似他们要趁此机会,表明他们此刻已经完完全全站在贺筱竹一边,是虚衍的敌人,是贺筱竹的帮手。
虚衍被骂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贺筱竹则是立于一旁,冷眼看着。
她突然不想让虚衍死了。
他就这样活着,每时每刻都活在辱骂和冷眼之中,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虚衍狡猾,很少以真面目示人,要是再让他换一个面具在大街上走着,指不定就没人认得出他了。
这可不行。
既然是惩罚,那必然要让虚衍为当年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让他后悔余生才行。
她想到了之前在小册子中看到的一种灵兽,于是在心中呼唤了一遍它的名字。
一个狭窄的秘境森林的门在她身后开启。
声讨的声音瞬间消失,一双双眼睛都注视着贺筱竹身后出现的那只手掌大的灵兽。
“那是......什么?”每一个召唤师都死死盯着那灵兽,像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新奇东西似的,片刻也不敢挪开。
只见一只黑褐色的六脚虫子立于贺筱竹掌心。
那虫子长着微透明的褐色翅膀,前胸和背部外缘还有一枚尖锐的突刺,抖动着像是在探索着什么的触角,让人一看就能感觉到它的危险。
“那是...一阶素银椿象吗?”
“我只在书中见过,从未听说哪个召唤师能与这个灵兽签订契约......素银椿象天性不喜欢人,加上品级过高,难以驯服......”
“因为她不是召唤师啊,她是天神......”
虚衍听到“素银椿象”几个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即便没见过,也听说过关于这个灵兽的故事。
“据说曾经有一个召唤师不信邪,偏偏就要与这个素银椿象过不去,没曾想,这灵兽害人之心极重,转头就将身上的毒液喷射到召唤师的手臂上。”
“毒液倒是不致命,只是让那召唤师痛得死去活来,那灼烧之痛,整整一月不散哪......”
“若单单只是如此,还不足以让人听见素银椿象几个字就脸色大变,更重要的是,素银椿象的毒液,那种臭味...跟随了那个召唤师整个人生呐......”
“听说那个召唤师原本也是极有天赋的,可后来自从受了这素银椿象的毒害以后,就整日整日不出门了。有人说,那种臭味洗不掉,就算把那块受伤的皮全刮了都没用。”
“只要沾上了,这辈子就只能和这种臭味共度余生了。”
虚衍越听越觉得害怕。
他就是再笨也明白贺筱竹准备利用这素银椿象做什么了。
他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就想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贺筱竹淡漠地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一点也不着急。
一个本就受了伤的人,能跑多远呢?
她手指一抖,那只素银椿象就径直飞了出去。
目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个虚衍。
“啊——!”
虚衍的惨叫声响彻在整片宽阔的广场。
素银椿象对他可谓是毫不留情,体内的毒液不要命的喷洒,落在他的胸口上,手背上,侧脸上。
他的哀嚎声越来越大,贺筱竹就越来越冷漠。
“虚衍,伤口会好的,但是臭味不会消散。以后无论你用什么样的面具,给自己弄什么样的伪装,这种味道都会跟随着你,让人一闻到,就知道你是虚衍,是那个行骗害人的虚衍。”
她语气平缓,眉目间甚至看不出来她的恨意和厌恶。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能胡作非为了。
无论他走到哪里,势必都会受到指指点点,斥骂冷眼也会跟着这种臭味伴随着他一生。
虚衍痛苦不已,在地上滚来滚去。
可没有一个人会上前帮助他,冷眼嘲笑的人是绝大多数。
贺筱竹淡淡地扫过面前的那些人,心中平淡如水。
这场闹剧,好像终于要接近尾声了。
远处一个护卫骑着马高举着囊袋朝这边跑来。
那便是解药了吧,贺筱竹这么想着。
北佑国的君王一脸的冷汗,从护卫拿过来的口袋中倒出一枚丹药。
“天神...这就是上官临渊的解药了,吃过以后,毒便可以解了。”
这样谨慎又紧张的君王的模样,还是众人第一次见到。
贺筱竹没说话,拿过丹药,蹲在上官临渊一旁,也不顾阿蒙的眼神如何,直接将丹药喂进他嘴里。
四周都很安静,仿佛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但是贺筱竹并不期待,因为她知道,上官临渊不会这么快就醒过来。
但是看见他规律起伏的胸口,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脉搏也变得有力,这就证明一切都在变好了。
贺筱竹微敛眼眸,又重新站起。
一抬眼就看到两双复杂的眼睛。
凌一鸣和丁婉儿站在一起,皱着眉头,带着惊讶地看着她。
他们一句话都没说,但好似什么都说了。
贺筱竹朝他们轻轻点了点头,又将矛头对准另外一个人。
罪魁祸首还没有处置呢。
“北佑国之主,说说吧,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