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盼耷着肩膀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连下雨了都没察觉。
雨越下越大,田盼就那样走在雨里,像个孤独的孩子,没有伞,没人疼。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的脚疼了,她把高跟鞋脱下来拎在手里,光脚站在雨里,好像在思考该怎么走。
渐渐地,抱着手臂蹲下身,将脸埋在了臂弯。
一把伞不知何时撑在了她的头顶。
田盼哭够了,抬起头,入眼是一张陌生但温润的脸。
“需要帮忙吗?”
人在脆弱的的时候,一句陌生的问候也会瞬间降低心理防线。
田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会提出请他吃汤圆。
周加印含笑看了一眼裹着毛毯的田盼,说:“你住哪儿,我先送你回去换衣服。”
“鹿枫苑。”
田盼撑着周加印的伞回家去换衣服,周加印在车里等她。
轻柔的手机铃声响起,周加印接了起来。
“老周,听说你今天回来了,出来喝一杯?”
周加印看了眼田盼小区大门,薄唇轻启:“没时间。”
“难道是和佳人有约?”
周加印一抬眸,正好看见已经换了一身休闲长裙和平底鞋的田盼撑着伞走过来。
“挂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田盼回家简单洗了个澡,扎了个马尾,又换了身衣服就匆匆出来了,没化妆的脸白皙透亮,少了眼妆修饰的她,看起来就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田盼正犹豫往前面坐还是往后面坐的时候,周加印已经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田盼收了伞坐进去,说了个地方,周加印输入导航就缓缓汇入主路
雨渐渐停了。
路上卖花儿卖礼品的商贩也多了起来。
田盼望着外面,没注意车什么时候停了。
“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买一束。”
田盼转过头,笑了一下:“不用了,谢谢。”
他们来的这家店不是很大,但很干净,是外地人开的,田盼经常来光顾。
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看见田盼这次一是一个人来,多问了一句:“交男朋友了?”
田盼看了周加印一眼,连忙否认:“不会,就是普通的朋友。”
“不好意思,以前见你都是一个人,还以为这是你男朋友。”
等汤圆端上桌的时候,田盼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好像很多男人都不喜欢吃甜的,比如严聿明。
“不好意思,忘了问你吃不吃甜的,这个汤圆比较甜。”
周加印笑笑:“不是很能吃甜食,但也不讨
厌。”
虽然只认识几个小时,田盼却觉得跟他相处起来很舒服。
“七夕是情侣们过的节日,但也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突然奇想就想吃汤圆了。”
田盼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一家人团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我也很久没吃到汤圆了,谢谢你。”
吃完,周加印送田盼到小区门口离开了,从始至终,他没问过田盼的名字,也没问她为什么淋着雨蹲在马路上哭,田盼也没问他叫什么名字。
一场简单的邂逅,就该点到即止。
田盼回家一开门看见门口放着的皮鞋,愣了两秒。
他不是跟苏映月约会去了吗?
“干嘛去了现在才回来。”
田盼把包放在门口,换了脱鞋往里走。
“吃饭去了,严总有事吗?”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冷静。
作为他的上司,能有这样处事不惊的员工应该感到高兴,可作为她的男人,却不喜欢她在家对他也是这副恭敬的样子。
严聿明走过来,高大的身躯将她堵在了门口的玄关处。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田盼看了严聿明一眼,淡淡道:“严总的私事我不便过问。”
严聿明被她这副冷清寡淡的样子激怒
了,将她抵在门口的鞋柜上,就吻上了她的唇。
在这件事上,严聿明一直很绅士,很顾及她的感受。
但是最近这两次,却像发怒的野兽,脸亲吻都是带着啃的。
脖子上忽然一痛。
田盼用力推了严聿明一把。
“你干嘛,我明天还要不要见人了。”
她捂着脖子,瞪着严聿明。
严聿明唇角微勾,看着她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心情莫名地就好了很多。
“对不起,我轻点。”
接下里的吻,果然温柔了很多。
窗外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卧室一世温暖,一地旖旎。
严聿明把她从浴室抱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很困了。
一沾床就裹着被子缩到了床的一边。
突然感觉身后的被子被人拉开,紧接着后背靠近一个坚实的胸膛。
田盼瞬间清醒。
“我累了,别折腾了。”
严聿明抱着她,在她后脖颈亲了一下。
“我不折腾,睡吧。”
田盼呆了好几秒。
以前他们从来不会盖一条被子睡觉,更不会相拥入眠。
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严聿明问:“不困了?”
田盼:“你……”
“今天想抱着你睡。”
田盼想到中午在公司门口看到严聿明扶着苏映月的
腰,下午又在电影院门口看到他们一起拿着爆米花有说有笑的走进去,心就像在冰镇的酸梅汤里泡过似的,又酸又凉。
如果这是临别前的温存,她宁愿不要这样的温存。
“严总,这样我睡不着,要不我还是去隔壁客房睡吧。”
一声严总,将两人又推到了银河的两边。
严聿明拧眉撑起身子看田盼。
“还要分手?”
分手这个次用在他们身上似乎不是很合适。
男女朋友才能用分手这个词吧。
田盼往旁边挪了挪,平静地说:“严总是高高在上的神,像我这种凡夫俗子能有幸拥有就很知足了,人不能太贪心不是吗?”
严聿明冷笑:“你是凡夫俗子?你可是公司很多男人的女神。”
田盼想起中午赵阳说的话。
“田盼我说了,我不同意分手,你别想摆脱我去找别人。”
“我想结婚了。”
结婚两个字让严聿明的脊背一僵,撑在田盼身侧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积蓄着喷薄而出的力量。
许久之后,严聿明起身下地穿好衣服离开了。
直到外面响起关门声,田盼闭着的眼睛里才溢出眼泪,流进了头发里,然后洇湿了枕头。
爱而不得,不如先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