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亲眼看着妈妈为了舅舅一家,跟爸爸越走越远,跟她们越走越远。
她对于婚姻其实已经不抱有太好的期待。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女儿是用来付出,用来贴补儿子的。
再好的男人,时间一长,都会像她爸爸一样,把不满都憋在心里,对妻子冷暴力。
严聿明用纸把田盼流出来的泪擦掉。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擦她流的越凶。
于是低头,吻上她的眼睛。
田盼浑身一机灵,悲伤被惊讶取代,眼泪都忘了流。
严聿明的吻很温柔,像是在亲吻一件稀世珍宝,每一下都像羽毛拂过心头,带起一阵酥麻的颤栗。
田盼感觉浑身发痒,侧过脸,躲着他的吻。
严聿明却将额头抵着她的,不让她躲避。
“你在害怕?”
田盼:“……”
“我没有。”
“没有你躲什么。”
“我眼睛痒。”
“还有哪儿痒?”
“没了。”
“没了那就继续。”
“严聿明,干什么,我还是病人。”田盼抬起双手将脸挡住。
严聿明低笑一下:“不逗你了,赶快睡吧。”
严聿明起身,帮田盼把被子掖好,自己到另一张空床上躺下。
田盼侧头看着他脱了西装外套
,脱了鞋躺在那张床上,心里又酸又喜。
“不睡觉看我干什么。”
田盼连忙转过脸,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下。
“我知道自己很帅,等你休息好,明天起来给你看个够。”
“不要脸!”
田盼说完翻个身背对着严聿明。
严聿明的突然出现,打了很多人一个措手不及。
贾春兰把寇媛叫到跟前,小声问:“你不是说田盼气的严聿明的奶奶病情加重,严聿明连她的面都不见了么,怎么会追到这里来。”
“我怎么会知道,我朋友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
贾春兰不悦的看了寇媛一眼:“你那是什么朋友,关键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我跟你说,你弟第这个女朋友这次必须得定下来,买房子的钱你得出。”
寇媛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乖巧:“我爸还没出殡呢,现在就商量我弟结婚的事儿,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这又不冲突。”
寇媛:“是不冲突,可我爸是因为什么独自一人离开了医院,又是因为什么坐上了那辆黑车发生了事故,别人不清楚,您不清楚么。”
贾春兰眼睛一瞪:“你爸是被田盼害死的,你给我记住了!要不是她联合外人欺负的我们
走投无路,你爸会心里想不开离开医院吗?”
寇媛笑了:“您这话也就哄哄我那个傻姑姑。”
“她信就行了。”
寇媛不想跟贾春兰争辩什麽,出了屋子。
她站在灵堂前,看着已经被钉好的棺材,和在风中摇曳着灯芯的蜡烛,悲从中来。
眼泪很快模糊了视线。
他其实活的挺累的吧,一辈子靠女人,受制于女人,好不容易硬气了一回,自己做了一回主,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妈,严聿明来了,你说我们还能从我姑姑那儿拿到钱吗?他要是知道是我们在姑姑跟前撺掇着姑姑跟田盼闹,他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贾春兰瞪了儿子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怕什么,就算他严聿明再本事通天,那也是在s市,咱这是富华县,寇家村,他一个外人,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还能管得了别人的家务事?你放心吧,在你姑姑心里,你比她那两个丫头片子重要。”
寇峰还是担心:“我觉得姑父这次是真生气了,他不会找姑姑的麻烦吧?”
想到田力看她的那个眼神,寇峰就觉得后脊背发凉。
贾春兰冷哼一声:“哼,他没那个胆子。”
寇峰其实一直觉得
奇怪,田力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窝囊的男人,可是这些年却对寇金凤的种种保持沉默。
不过,这样才好。
父亲没了,姑姑出于愧疚和心疼,一定会加倍对他好,加倍补偿他。
田盼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多。
不知道是真的累狠了,还是因为严聿明在,她感到心安。
直到田蕾又过来给他们送早饭,她才醒来。
睁开眼她就往旁边的床铺看去。
被子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看不出有人睡过的痕迹。
“他在外面打电话呢。”
田蕾看了她一眼,笑着说。
田盼收回目光,尴尬地解释了一句:“我又不是看他。”
田蕾看破不说破,笑着把饭菜给她摆在小饭桌上。
田蕾是个心细手巧的女人,做的菜很好吃。
以前放假回来,田蕾总会变着花样地给她做好吃的。
“爸爸呢?”
昨晚她晕倒,姐姐和爸爸都跟着走了,如果今天没去送二舅出殡,估计回家妈又得闹。
田蕾说:“他昨晚连夜又回寇家村了。盼盼,等你身体好点了,就跟严总回S市去吧。”
田盼放下勺子看着田蕾:“姐,你说妈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田蕾愣了一下。
想说几句安慰的
话,最终变成叹息。
小时候哄她说的那些话,现在已经不适用。
田盼看着她的眼睛,问:“姐,你说我是不是爸妈亲生的?”
田蕾没想到田盼会这么问,短暂的惊讶过后,就不悦地在她额头点了一下。
“胡思乱想什么呢,赶快喝粥,一会儿凉了。”
田盼垂下眼眸,继续搅着碗里的粥。
“你也知道妈那个重男轻女的思想……”田蕾言语间也充满惆怅,“可能期待着你是个男孩儿,结果生出来是个女孩儿,希望落空,所以不自觉的就会迁怒于你。”
田盼扯出一抹笑:“我知道。”
严聿明接完电话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脸上的换上了柔和的笑。
田蕾看见他进来,连忙站起来,有点紧张,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严总,”
昨天在病房里那匆匆一面,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今天看他一步步走进来,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仪就被放大了无数倍。
严聿明看出了田蕾的紧张,露出一抹浅笑:“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名字就行。”
看见他笑,田蕾的紧张才有所缓解,“那怎么行?”
田盼睨了严聿明一眼,开口:“姐,他已经不是我的领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