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田盼和严聿明一起去了曲风酒店。
田盼穿了件半高领的针织衫,外面套了件咖色风衣,小羊皮靴踩在地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自从离开云莱,她就再没穿过高跟鞋。
严聿明依然是一身黑色西装,不过因为下了一场雨天气骤然变凉,外面也套了件风衣,是黑色的,跟田盼穿的那件是同款不同色。
于荣早早就在包厢等着了,一颗心七上八下,虽然严聿明答应了要来,可只要没见到人,他这颗心就踏实不了。
他再没退路了,只能试着拼一把。
“先生,到了。”
服务员把门推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荣连忙站起来迎了过去,陪着笑脸。
“严总好,田小姐好。”
严聿明皱眉看了于荣一眼,眼底的寒意让于荣后脖颈一阵发凉。
因为什么,他心里当然清楚。
就在考虑要不要先打自己两下平息严聿明的怒火时,严聿明已经带着田盼从他身边越过,往餐桌边走了。
如同悄悄抹了抹额头的汗,转身回到了桌边。
“我先自罚三杯,给田小姐赔罪,为上次的事给您道歉。”
于荣将满满三杯白酒接连喝完,然后给严聿明
倒了一杯。
“说正事吧。”
严聿明淡淡说了一句,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不是谁想跟他喝酒他都会赏脸。
“想必严总已经知道我那点儿家事了。万兆宏是我大舅哥,我的公司虽然比不上他的宏图,但却是我自己一点一点靠双手打下来的。别人看到的是宏图这些年的迅猛发展和辉煌成就,却不知道这背后的那些肮脏龌龊。”
“说起来,我跟万兆宏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可他偏偏是个贪心的人,想把我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的基业作为他前进路上的牺牲品,我怎能任由他摆布。”
于荣跟万兆宏的关系,以及他们公司之间的种种牵扯,严聿明早就查的一清二楚。
不想继续听他诉苦。
不耐地打断:“你手里有他的把柄?”
于荣又自顾自喝了一杯酒,点头:“有。”
严聿明手指敲着桌面,缓缓开口:“你的条件呢?”
于荣一个人已经喝了五杯白酒,脸颊微红,胆子也大了几分,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口:“我要成为宏图的新老板。”
严聿明唇角微勾,冷笑溢出喉咙。
“你胃口太大了。”
酒壮人胆,换做平时,于
荣不太敢向严聿明狮子大开口,更不敢讨价还价。
可宏图他势在必得。
“宏图联合了很多公司支持凯德集团的弗莱德,而严总你拒绝了跟弗莱德合作,选择支持科林,你跟宏图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一个宏图你看不上,那么好几个宏图呢?即便云莱是大象,也架不住一群狗的撕咬吧。”
田盼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云莱支持的是科林?”
于荣笑了一声:“科林的儿子来S市没几天就被暗算,差点没命,是严总救了人然后亲自用私人飞机把人送回来法国。这个立场还不够明显吗?”
田盼错愕看着严聿明。
伯恩被人暗算?差点没命?
严聿明迎上田盼的目光,唇角弯了弯,然后将她放在桌下的手拉过来,握在手心。
漫不经心地开口:“十个宏图,一百个宏图我也不放在眼里。如果不是我女朋友,你今天压根见不到我,更不可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跟我谈条件,敢把歪心思动到我的女人身上…”
严聿明的视线扫向于荣,于荣一个机灵,脑子清醒了几分。
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这个男人年纪轻轻就能成为S市商界
让人闻风丧胆的一个神话,又岂会随随便便就受他的威胁。
他还没想好该如何补救,严聿明已经拉起田盼朝门口走去。
于荣心里一慌,也连忙站了起来。
却因为起身的动作太快,把桌子上放着的分酒器打翻,撒了自己一裤子白酒。
这可是他珍藏多年的茅台。
顾不得心疼酒,于荣朝严聿明和田盼追去。
“严总,田小姐,请留步。”
于荣想伸手拉严聿明和田盼,却又没敢那么做。
只能快步跑上前堵在了门口。
“严总,田小姐,我刚才喝了几杯酒脑子有点不清楚,说了胡话,我给二位赔不是。”
于荣是个能屈能伸的,说着就朝严聿明和田盼做了一揖。
于荣身体微胖,堵在门口,如果不主动让开,他们想走也走不了。
严聿明将田盼往自己身侧带了带,一双星眸犹如洒了寒冰。
“让开。”
于荣被严聿明的眼神看的浑身一凉,上头的酒气顿时散了大半,没等他反应过来,严聿明已经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扔到了一旁,带着田盼离开了。
于荣喝了酒,被一扔,差点没站稳摔倒。
等他再回头,人已经走了。
从酒店出来,田盼
主动握住严聿明的手,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嵌进他的指缝。
“还生气呢”
严聿明握紧她的手,没说话。
“于荣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觉得他可以成为你对付万兆宏的一把刀。这几年宏图在万兆宏的带领下节节高升可见万兆宏这个人还是有点真本事的,从外部强攻不是不可行,只是比较费劲,有人愿意当内应,从敌人内部瓦解省时又省力,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
严聿明里捏了一下她的手指,转头问了一句。
“饿不饿?”
田盼一噎。
感情她说了这么半天,都是白费唾沫。
话又说回来,她现在已经不是云莱的员工了,替他操心还被忽略。
再想想刚才那一桌子的菜,她只动了两筷子,现在还饿着肚子替他出谋划策。
越想心里越觉得憋屈。
“不饿,饱了。”
田盼想抽回手,被被他用力攥住。
“气性怎么这么大。”
严聿明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宠溺:“像于荣那种人,若是一开始不能将人狠狠的拿捏住,往后只会越来越得寸进尺。刀要用,但必须由我掌控。”
田盼看着严聿明的侧脸,腹诽:这是只成了精的狐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