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竹君定了一家中餐厅,名字叫归期。
严聿明开车跟着导航七拐八拐才在一个巷子里看到用行书写着“归期”两个字的牌匾。
位置隐匿在巷子里,地方看起来也不是很大,进去才发现客人还不少。
严聿明牵着田盼的手径直朝二楼走去。
虽然严聿明也是第二次见他母亲,可到底是他亲妈,第一次见家长,田盼心里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把她当成普通长辈就行,我跟她也不熟。”
严聿明说的云淡风轻,可田盼听着心却揪了一下。
以前她还以为他妈妈是过世,这种虽然无法弥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遗憾和伤害的沟壑会被慢慢填平。
没想到是一走了之。
田盼很能理解严聿明的心情,明明是这世上血脉相连最深的两个人,却给了他最大的伤害。
一如她。
田盼回握着他温暖干燥的大手,笑道:“有你在我不紧张。”
田盼一进包厢,见到的就是一个身穿酒红色套装裙的高贵女人,看起来像四十多岁,举手投资之间皆皆是贵气。
那张被岁月优待的脸跟严聿明有六七分相似。
田盼在心中暗叹,难怪严聿明长得这么好看,
原来是有个这么美艳的妈妈。
“你好,我是阿聿的妈妈。”
项竹君的视线从严聿明身上挪到田盼脸上,不动声色地落在他们十指紧扣的手上。
田盼微笑回应:“阿姨您好,我叫田盼。”
她悄悄动了一下手指,暗示严聿明松开她的手,但严聿明像是没明白她的意思似的,握的更紧了。
当着长辈的面,握着手不放,田盼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奈何某人不配合,她只好作罢,乖乖坐在他身边,当个小透明。
“这家店开了有三十多年了,菜品基本没怎么变过,还是以前的那个口味儿,阿聿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他们家的芋圆酥肉。你每次吃一份,还要带一份。”
说到小时候的事,项竹君眉眼间的笑带着温暖的光芒。
而严聿明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
“您看着随便点几样就行,我不挑,盼儿跟我一样。”
项竹君神色复杂的看着严聿明。
小时候他很挑食,不吃胡萝卜,不吃芹菜香菜,为此她每天做饭都要费很大的功夫,想着怎么悄无声息的把他不喜欢吃的菜放进去,还让他看不出来。
她不在身边的日子,他的习惯变
了,性格变了,而她也不再是他最依赖的人。
项竹君淡然一笑,“那我点几样他们店的招牌菜,味道应该不差。”
点完菜,服务员离开了包厢,顺手把门也关上了。
项竹君斟酌再三,缓缓开口:“阿聿,我知道你怪我当年抛下你,可妈妈也是有苦衷的,有哪个做母亲的愿意跟自己的孩子分开,我也想带你走,可那时候的我一无所有,带着你只会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累,妈妈舍不得你受罪。”
严聿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掀起眼帘掠了对面自己母亲一眼:“你是担心我走了将来失去跟别人争云莱的资格吧?”
严聿明一句话让项竹君变了脸色。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在严聿明淡淡的目光注视下,只好苦笑。
“当然,这也是原因之一。”
是原因之一,还是主要原因,都不重要,因为结果都一样。
严聿明抿了抿唇,似笑非笑。
“阿聿,你现在执掌了整个云莱,应该能明白妈妈当时的苦心。”
“苦心?”严聿明眸色浮上点点寒光:“你的苦心难道不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为你的父母兄弟报仇吗?”
项竹君挺了挺脊背,恢复了之
前高贵大气。
“那是生我养我的父母啊,我的家被严家和裴家联手毁掉,我不该找他们算账吗?”
“你算无遗策,我大概是那个最大的变数。”严聿明直视着项竹君的眼睛,淡淡开口:“你不该生下我。”
项竹君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归于最初的平静。
恰好这时服务员也推开包厢门上菜。
一道道精致的菜品被摆上桌,色香味俱全,但是没人动筷。
田盼其实是有点饿。
昨晚折腾的太晚,早上又起的迟,就喝了一杯牛奶,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她很担心再饿一会儿肚子会不会抗议的自己咕咕叫出来。
气氛有些凝滞。
严聿明拿起筷子给田盼夹了好几样菜。
温声开口:“这些菜看着都不错,尝尝喜不喜欢。”
严聿明给她夹完菜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没有要招呼项竹君的意思。
田盼尝了一口碗里的鸭肉,味道确实不错。
“好吃吗?”
严聿明看着她满足的表情和舒展的眉眼,自己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好吃。”田盼笑着说,“又发现了一家好吃的店,以后我们吃饭又多了一个选择。”
严聿明但笑不语。
项竹君看着
他们两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其实也不算秀,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有些感情藏都藏不住。
想当初,她也是这样被人宠,被人捧的。
沉吟片刻,项竹君开口。
“田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田盼擦了擦唇,礼貌笑道:“我在致远做翻译,目前被外派到云莱工作。”
项竹君点头微笑,脸上看不出喜怒。
过了一会儿又问:“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田盼说:“我爸是个会计,我妈是全职太太。”
“我的事,我的人,都不劳项总记挂,还是说说你今天叫我出来吃饭的目的吧。”
他从不认为他这个消失将近二十年的妈只是想跟他吃个饭。
项竹君顿了顿,不再绕弯子,直奔主题:“其实,我今天找你出来,还想请你帮个忙。”
严聿明看她,没说话,等她继续往下说。
“我在法国结婚了。”
严聿明没什么表情,还给田盼盛了一碗汤。
“你有个妹妹,她应该也跑来了s市,但是来了以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连个消息都没有,我想让你帮忙找找,看看她现在在哪儿。”
过了好一会儿,严聿明才说:“这算是一笔交易吗?”